盞笑道:“官家當年尚在符家時,周通也教過官家,如今又教他的皇子。”
她專程提到皇帝在符家的往事,也是提醒京娘認清實力對比。京娘其實應該明白金盞和皇帝的關係,當年送密信,京娘也有參與。
京娘拜道:“官家箭術如神,百步穿楊,周通教得好罷。”
符金盞見她說話鞠躬,更是滿意了,用隨意的口氣道:“還有一事,花蕊夫人與你有舊恩?”
京娘道:“皇后明察秋毫。”
金盞沉吟片刻,淡淡地說道:“秦國公只是個俘虜,若京娘照應不到之時,花蕊夫人在秦國公府怕是不安生。今時今日吳越國已降,秦國公徒費俸祿。你出宮弄杯毒酒去,讓他死了罷,到時候便說他染疾暴斃。”
京娘聽罷頓時抬起頭看著金盞,面有驚訝之色。
金盞道:“花蕊夫人既已入宮侍過寢,哪有皇帝寵過的女子,回去還服侍別的男子的道理?”
京娘沉聲道:“秦國公曾為蜀國之主,此事應問問官家?”
金盞搖頭道:“辦了再告訴他。官家此前沒殺孟昶,定有他不殺的道理,或是心仁。這等事別人替他辦是最好的,你便說是我做的主。”
京娘猶豫了稍許,說道:“遵旨。”
……郭紹次日才聽說,孟昶染疾暴斃。
他問明白了狀況,心裡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郭紹對孟昶仁義,著實是為了面子,當年攻滅蜀國,可也是調動大軍費力打進去的,讓孟昶死郭紹一點愧疚之心也無。
郭紹頓時對金盞心有些許感激,這事兒誰也不能算到他頭上,因為他不知情!
他又問花蕊夫人怎樣了,宦官道被京娘接進了宮中。
郭紹想去見花蕊夫人,但臨時又打消了念頭……因為他想起宦官的稟報,這事兒是京娘領了金盞的懿旨辦的,倒是有些稀奇。她們之間怎麼回事,郭紹想看看再說。
他下值後,便未理會花蕊夫人,先去了陸嵐處,卻是為了見蕭綽。
這回王忠跟著一起,白氏和陸娘子都在。偶爾郭紹會認為,遼國強弱非靠一人能扭轉,他想拿蕭綽去交易,特別是想對付夏州党項的當口。
但他又一直不能釋懷,心裡有種執念,對歷史未來的預知很影響決策,畢竟日後的蕭太后很厲害的樣子。這樣的執念,還有郭紹認定夏州党項會建立西夏……雖然現在看來這個地區還算恭順。
郭紹看了一眼面有喜悅之色的陸嵐,不動聲色道:“陸娘子閒時,可到滋德殿西皇后那邊多走動,皇后挺喜歡你。”
陸娘子有些疑惑地應了一聲。
郭紹又打量著十來歲的蕭綽,她戴著一頂小帽子,估計頭頂是剃光了的,她也好奇地瞧著自己。
郭紹隨口問道:“你在宮裡住的習慣麼?”
蕭綽毫無敵意,用口音生澀的漢話答道:“挺好,白姨娘待我好,皇帝陛下也沒欺負我。”
郭紹微笑著點點頭,看著她身子挺結實,便道:“在遼國時,你會騎馬打獵麼,在這裡可能會比較無趣。”
蕭綽道:“會,不過我也喜歡像漢兒一般讀書寫字。”
這小娘的聲音還帶著稚氣,不過郭紹一琢磨,覺得她挺不簡單,從逮住她起,蕭綽便從未忤逆自己,說話也些許有討好之意……細心一想,確實只有這樣她才最安全。
郭紹又道:“蕭思溫與朕打過仗,在小娘子心裡,你爹是怎樣的人?”
蕭綽的頭微微一偏,眼珠子轉了一圈:“我爹會騎馬射箭,也會讀書寫字。他對漢兒很好,說中原王朝是大遼之外最了不起的國家。”
郭紹聽罷對蕭綽又高看了幾分,難道是這時代的人早熟?才十歲就懂事了,今後還了得?
他不動聲色地微笑道:“你爹懂得尊重對手,所以他是個有智慧的人。”
蕭綽又道:“爹還說皇帝陛下仁義,並不恨您。陛下若是把我還給我爹,他一定會感謝陛下,還會送很多牛羊財寶給陛下。”
郭紹笑了笑,指著蕭綽的腦袋道:“白夫人讓蕭娘子的頭髮留起來,朕不喜髡髮的頭式,蕭娘子雖是契丹人,不過入鄉隨俗罷。”
白氏屈膝道:“遵旨。”
蕭綽一臉無辜道:“為甚?”
旁邊的王忠忍不住說道:“陛下不喜髡髮,叫你打扮漂亮點好侍寢。”
“啊……”蕭綽幾乎要哭出來,“你們不放我回去了?”
王忠道:“蕭娘子是契丹貴族女子,好不容易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