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忽然發問。
妙懿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方才她還在努力忽視他的存在,畢竟周圍有這麼多人跟著,他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只是他發問,她也不能不答。
“回殿下的話,是臣女害得殿下的手受了傷,都是臣女的錯,怎怪得了殿下呢?”
——她已猜著他的故意。方才那首海棠詩她可是明明白白的聽他吟誦過,且還是調戲她的時候唸的,這會兒忽然忘了詞,誰信!
三皇子微微低頭,見身畔女子的頭頂只到自己的肩膀處,她身形婀娜,骨如勻稱,瘦而不弱,加之剛飲了幾杯酒,此時粉面含嬌,更添了三分媚色,不覺心裡癢癢起來。
一時到了曦瀾殿,卻只見這座宮苑與旁處的有些不同,建在半山腰上。這裡本是前朝樂伎住的地方,後被遷到了旁的宮殿,這裡因為景緻清幽,而被改成了妃嬪禮佛之地。石頭臺階一百零八階,登上便是正殿,左右遍枝松柏,鬱鬱蔥蔥,只是在夜色中望去卻顯得有些陰森。無端的連風都比旁處涼了些。
大皇子走在最前面,也是第一個登上了臺階。宮人忙提燈繞了一左一右的追了過去,為他照著腳下的路。
虞佩珍膽小,畏畏縮縮的躲在宮人背後只是不肯走。穆姣見狀,“哼”了一聲,滿臉不屑的先她一步上了臺階。
太監有些為難的看著二皇子,只見他微微一笑,道:“不必麻煩你們,我在這裡等著就好。”
又命跟著穆姣的人小心伺候著,折了花就下來。
妙懿遲疑了一下,想找個藉口,避免同三皇子獨處,便捂著肚子,發出輕微的呻、吟之聲,三皇子忙關切的道:“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妙懿忽然想起上次自己裝病,三皇子竟然大張旗鼓的將太醫找來給她看病的事,結果鬧得滿城風雨,生怕他再故技重施,便立刻挺直了身子,說道:“無事。”
三皇子面色一緩,道:“沒事就好。咱們也上去吧。”
妙懿遲疑著不想走,正想換個法子拖延,此時只聽二皇子溫聲說:“三弟,夜晚風涼,你又剛剛痊癒,不易勞神。還是命人上去代你折一支花下來吧。”
三皇子遲疑了片刻,笑道:“無妨,我身體已經好了。就算上下跑一個來回也無不可。”
妙懿也笑著說:“二殿下說得對。方才貴妃娘娘雖未明說,但心裡定然會擔心三殿下的身子。若您再生出些好歹來,娘娘必然會心疼,旁人也難免會心疼。”
三皇子見她關心自己,登時心花怒放,道:“那你可會心疼?”
妙懿一怔,沒想到他竟問出這樣的話來。她下意識的朝二皇子望去,將他並未朝這邊看來,心裡忽然冒出些微的失落,便垂下眼簾,裝作害羞一般不肯作答。
三皇子也覺這句話問得稍微冒失了些,尤其二皇子兄也在此處。
他輕咳了一聲,隨意指著一個小太監道:“你去替本宮折一支海棠下來。”又吩咐其他人:“來人,搬幾把椅子過來。”
二皇子和妙懿都坐了。虞佩珍任憑人怎麼勸都死活不肯上去,也在椅子上坐了等著。
等了好半天的功夫,誰知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三皇子打趣道:“莫非是被什麼給絆住了?”
二皇子卻有些擔心的道:“要不要找人去瞧瞧。”
“二皇兄多慮了,有那麼多人跟著,又怎會有事?”
二皇子溫和的笑了笑,道:“也是。”
又等了一會,忽見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從石階上衝了下來,滿臉驚慌的道:“不好了,大殿下他,他……穆女史她……”
他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句囫圇話來。三皇子見他如此,劈頭急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呀!”
那小太監“咕咚”一聲跪了下去,哭喪著臉說道:“大殿先前還是好好的,等走到樹林裡之後不知怎的,突然就發了瘋一樣去掐穆女史的脖子,口中還不斷吼著說‘爾等賤婦,竟然揹著本宮做出這等事來,本宮要殺了你,殺了你!’等語。”
“接下去如何了?”三皇子急得差點跳起來,“你快說!”
“穆女史就拼命掙扎,小的們當時都嚇傻了,趕著上去拉,可是大殿下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好容易將人分開了,誰知穆女史不知怎麼的沒站穩,旁邊就是臺階,穆女史就這樣摔下去了,現在昏迷不醒。大殿下仍舊像發狂了一般,小的們怎麼也拉不住,就派了小人跑下來報信,請二位殿下定奪。”
三皇子當即吩咐道:“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