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桶毒水倒在糞坑裡,小心點別濺在身上!”蘇日勒和克吩咐道,旁邊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提著水桶出去了。
自從帖木兒一族到達日升堡之後,阿斯根就把他們安置在馬市裡,好在這裡原本房屋就挺多,他們倒也不愁沒地方住。
馬市從外面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是裡面卻是戒備森嚴,進出都有武裝衛兵把關。地下室裡儲存著很多醫藥、軍用罐頭、彈藥等物資,活像一個軍事基地。
蘇日勒和克看了阿斯根的武器庫之後也不由得連連咋舌,從手槍、ak突擊步槍到火箭筒、戰術地雷他們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輛uaz軍用越野車,大部分都是俄軍制式武器裝備。
白手起家的阿斯根只用十多年的時間就在荒涼邊陲創下了這麼大的事業,實在是讓人驚歎。
這時阿斯根推開大門走了進來,蘇日勒和克急忙站起來畢恭畢敬地看著他。
這位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哥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從當年的熱情豪邁變成現在的冷酷無情,蘇日勒和克不知道這十幾年來阿斯根經歷了什麼。
在地牢裡親眼目睹阿斯根斬斷了荊無面的手腕,蘇日勒和克再看他時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阿斯根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對蘇日勒和克說道:“我已經跟影子武士約好了地點,明天早上8點在離日升堡十里外的山腳下會面,我等會提前帶人去埋伏。”
阿斯根冷冰冰的語氣裡有種讓人懼怕的威嚴。
蘇日勒和克點了點頭,嚥了口唾沫說道:“要不要我帶幾個人去幫你?”
“不用了,人多反而不好辦,你們在這裡休息養傷。”
蘇日勒和克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要不要跟北野衝說一下?”
阿斯根皺了皺眉頭說道:“隨便你!”
蘇日勒和克正在琢磨“隨便”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娜雅推門走了進來,看到阿斯根也在這裡,怯生生地站在一邊。
阿斯根離家出走的時候娜雅還只是個幾歲的小女孩,兄妹兩人年齡差距巨大,並無多少情感交集。
阿斯根轉頭看著她,“阿爸還在休息嗎?”
娜雅點點頭。
“他還是不肯見我?”
娜雅又點了點頭。
阿斯根挺拔的身子微微一頹,輕聲嘆了口氣。自從把帖木兒接到了馬市之後,老人家就帶著阿日斯蘭單獨住在馬市的一個小木屋裡,整日閉門不出。
阿斯根覺得這個木屋太小,想把自己住的地方讓給他,他也不要。
帖木兒一直拒絕跟阿斯根再見面,甚至禁止他進門看阿日斯蘭一眼。
娜雅看阿斯根神情沒落,忍不住安慰他道:“阿爸只是太傷心了,這次死了那麼多族人,他心裡一直很內疚……”
阿斯根點點頭,其實他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父子之間仍然存在著深深的溝壑。這次帖木兒到日升堡來只是在生死存亡之下做出的權宜之計,並不代表他已經原諒了自己。
阿斯根知道,現在並不是化解父子矛盾的時候,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解決掉剩下的影子武士和廓爾喀傭兵。
“娜雅,你跟蘇日勒和克留在這裡照顧阿爸和阿日斯蘭,沒有我的准許禁止出去。我等下帶人出去辦事,明天回來。”
說完之後,不等兩人回答,阿斯根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到阿斯根的背影在門外消失,娜雅湊到蘇日勒和克跟前悄悄問道:“有沒有衝哥的訊息?”
昨天阿衝連夜把荊無面送到馬市之後,跟蘇日勒和克交代了一番就走了。阿斯根當時也在場,雖然沒說什麼話,但是大家都看到他眼裡的敵意。
或許在阿斯根心裡,北野衝才是導致這場慘禍的罪魁禍首,是他給帖木兒一族帶來了災難。
最終阿斯根沒有邀請阿衝住在馬市,阿衝也沒有留下的意思,等娜雅聽到訊息趕過來的時候,阿衝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
但是娜雅跟蘇日勒和克都知道,阿衝還在堡子裡,或許此刻他正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默默地守護著他們。
……
“哐當”一聲,厚重的地窖門被開啟,一個駝背中年人端著飯盆和一杯水走下樓梯,瞥了一眼趴在水泥柱跟前的荊無面,默默地蹲下身子把餐盤放在地上,往前用力一推,金屬餐盤在水泥地面上滑出刺耳的聲響。
餐盤碰在荊無面的身上停下,他卻一動不動。
荊無面的斷手垂在身邊,胡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