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遲了!”我這一生中“來遲了”的事情的確太多了。我說過我來日本是為了償還友情的債。長崎是這次旅行最後的一站,日本友人陪伴我們訪問六個城市,相聚的日子越來越短,晚上靜下來我會痛苦地想到就要到來的分別,我又欠上更多的新債了。
在這一點上,那位朋友和我倒是一致的。但是在廣島,在長崎我到底想些什麼,他就不太清楚了。何況我們一行十二個人,十二張嘴會不會講出不同的話,他更沒有把握。奇怪的是在昨夜的夢裡,一九八○年十月十九日夜間做的夢裡,十二張嘴講了同樣的話。
其實這是不足為怪的。過去我們就是這樣想、這樣做的。只有在“思想解放”之後,今年四月十八日我們從長崎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我才發表意見:要是十二個作家都說同樣的話,發同樣的聲音,那麼日本朋友將怎樣看待我們?他們會讚賞我們的“紀律性”嗎?他們會稱讚我們的文藝工作嗎?我看,不會。
每個作家有他自己的生活感受,有他自己的思想感情。在廣島和長崎,我回顧了過去長時間複雜的經歷,也想到橫在面前的漫長的道路,我十分痛惜那些白白浪費了的寶貴時間。長崎人民和廣島人民一樣,花了三十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