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娘不可抑制的臉色發白,強撐著笑道:“老爺,您在說什麼呀。”
“嫣嫣出事,太太病倒了,我狀況也不好,由管家幫著料理往來賓客。給嫣嫣打理後事,都是交給你做的,那時家中內事也都是你照管的。別告訴你不知道!”卓老爺猛地又想起一事:“小年夜那晚,孩子本來好好兒的,為什麼管家過來的時候突然哭鬧起來?在管家來之前,有個丫鬟找過你,是給你通風報信了吧?管家被你打發走了,你告訴我有人冒充嫣嫣拍門戲耍……”
當時他聽到這話,十分生氣,甚至要把人抓起來打一頓。女兒的死是他的痛,竟有人拿死去的女兒做玩鬧,怎麼不令他憤怒。
正因此,金姨娘勸慰他,他沒起疑,聽了勸,吃了藥就歇下了,誰知……
而卓太太,自從女兒故去,多半在養病,要麼吃齋禮佛。到底是當家太太,小年這日忙碌了一番,早早就歇了。他早先也有話,雜事不要攪擾她,所以晚上有事是不會通知她的。
“老爺,我聽不懂你的話,我可什麼都沒做過啊。害小姐,於我有什麼好處。”金姨娘不傻,當然不肯認,更何況無憑無據的,咬死不認,哪怕卓老爺厭棄了她,她也還是卓家少爺的生母,往後享福的日子還長呢。
“你,你這個毒婦!”卓老爺卻是認定了她作惡,也猜到原因。
以前只是沒計較,但只要想想,就明白金姨娘當初隱瞞了有孕。估計當初金氏只是想等胎更穩些再說,擔心卓太太不容她,後來意外出了卓嫣嫣的事,卻更符合她的利益。
有些人或許想不透,卓嫣嫣是女兒,金氏生的是兒子,家業都是兒子繼承。可卓家疼女兒啊,再者,那時金氏尚未生育,誰知男女?恰好卓嫣嫣自己出事,金氏“順水推舟”,想一勞永逸罷了。
呂捕頭一直在門外,這時笑了一聲:“金姨娘,知情者可不止你一個啊。”
金姨娘想起了當初使喚的人,為了可信,她用的可是親信,如今那親信還在卓家成了負責採買的管事。
遲來的恐懼襲上心頭,金姨娘一下子撅了過去。
面聖
卓嫣嫣的事情水落石出,待得年後縣衙開堂審案,周大志斬立決,金姨娘斬監侯。人們卻更關注潘秀的審判,對此,萬霞縣縣令左右權衡,覺得重了不合適,不罰也說不過去,就判了潘秀過失殺人,監一年半,賠付卓家燒埋銀五百兩。
定為過失殺人罪沒什麼異議,卓嫣嫣雖被潘秀所殺,但潘秀本意並非殺死卓嫣嫣,而是遭受恐懼後激發出來的應對,只是錯判情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在這件事上,金姨娘為一己私利十分可恨,周大志先是掘人墳墓,又凌辱囚禁良家女子,罪大惡極。遇上寬容的判官,可能會對潘秀無罪開釋,萬霞縣令這般宣判,也是安撫卓家的意思。
官司塵埃落定,沒多久,卓家便舉家遷走了。
女兒已死,金姨娘罪有應得,可卓家名聲也受了影響。更重要的是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幼子何辜,卻有個罪人生母,將來怎麼生活?卓老爺只能搬家,遠離此地。
這些都是後事了。
除夕夜,穆清彥做了一桌子菜,和聞寂雪相對而酌,沒剋制,喝醉了。次日日上三竿才起來,屋裡屋外都挺安靜,聞寂雪不在,等著梳洗完畢,高天端了一碗煮餃子,說聞寂雪在前廳待客。
原來是林嘉和袁騁來拜年。
這兩人雖不在一處做官,可早年對彼此都有耳聞,這回一起來萬霞縣查案,處境相同,又比較投契,正好他們位小職卑離家又遠,便相約著一起過年。穆清彥不論在年歲還是身份上,跟這二人都不同,到底不親密。
兩人大年初一來拜年,讓人有些意外。
穆清彥來到前廳,聞寂雪跟兩人氣氛還不錯。
“抱歉,昨夜貪杯醉酒,起的遲了。”
“除夕夜自然要喝些酒,我跟袁兄也是如此。”林嘉跟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看得出穆清彥和聞寂雪關係匪淺,出於查案的慣性,細節處格外留心,感知也較為敏銳,不過,正是感知敏銳,他覺得聞寂雪此人神秘又危險,掐斷了自己那份好奇,只當“同僚”相處。
袁騁這人看著嘴拙,卻非愚笨,加上是武職出身,面對聞寂雪時感受更清晰。
林嘉二人過來,談起卓嫣嫣的案子,問了不少細節。
談起案子,三人倒是很有話聊。
待得林嘉袁騁告辭離去,穆清彥才道:“總覺得他們話沒說完。”
“沒惡意就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