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自己先撕下一小塊來,再送到阿香手裡。
阿香也是一樣的做法,撕了一些塞進嘴裡,要給旁邊的北雁兒。哪知北雁兒還沒接穩,忽上來一個人的手,一把給搶了過去。再不等人反應,那饅頭已經被那人幾口咬下了大半。
北雁兒這就惱了,撲上去又一把給搶了回來,怒罵出聲,“蘇煙絡,你狗孃養的啊!”
蘇煙絡根本不理北雁兒,丟了一記白眼給她,自又吃起自己的窩頭稀飯去了。她旁邊挨著安怡,只低頭吃飯,半句話也不說。原本兩人就一個下午沒做事,她已經有些心虛。這會兒蘇煙絡又搶人白麵饅頭,肯定是要惹惱人的。
姜黎這邊端著碗,手下使了力氣,捏得緊緊的。總歸是沒忍住,甩起手裡的碗就朝蘇煙絡扔了過去。蘇煙絡卻也是個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了安怡擋在自己面前,那碗便砸在了安怡身上。清水般的稀飯湯,打溼了安怡半截衣袖子。
那稀飯早不熱了,安怡被砸了也不出聲,放下手裡的碗和窩頭,自己拉起胳膊上的爛衣料子抖了抖。蘇煙絡不幫她擦,也沒別人上手幫她擦去。姜黎這一砸,自然是把她們和蘇煙絡與安怡砸成了兩撥人。這就對峙了起來,分作兩派。
姜黎壓著氣起身,看著蘇煙絡,“咱們都是一樣的,受上頭人欺負那是沒辦法。但憑你,也想把大夥兒也當豬狗奴才,那你可打錯算盤了。這兒的人,沒一個是好惹的。”
蘇煙絡也看她一眼,而後低下眉冷笑一聲,“是麼?”
“不信你就試試。”姜黎說完這話,自又坐下身子。手裡的半個窩頭沒吃,繼續吃將起來。阿香並別個分她一些稀飯,也就把這頓湊合過去了。
蘇煙絡和安怡單在一邊,自顧沒趣,忽趙大疤出了伙房,叫周長喜,“給沈將軍送飯去!”
周長喜應了聲,正跑著過來,那蘇煙絡眸子卻亮了,忙把自己手裡的碗塞到安怡手裡,起身去到趙大疤面前,捏著嗓子說:“軍爺這麼勞累,這種小事兒,就讓奴家去做吧。”
送飯這種小事,確實也無所謂誰個去做。趙大疤看她一眼,自把食籃給了她。蘇煙絡歡喜,與趙大疤施了一禮,抬手捋順從耳後挑在身前的髮絲,往軍營裡頭去了。這一路又打聽,哪裡是主營帳,哪裡是沈將軍的營帳,哪裡是副將軍的營帳,但凡有些身份的,都叫摸了清楚。
她找到沈翼帳篷的時候,先往裡問了一句有沒有人在。裡頭無人回話,她便自己打了帳門進去。到裡頭先環顧一圈這帳篷裡的物件兒擺設,瞧著是沒什麼新奇的,桌案屏風典籍臥榻燭臺,還有些刀槍棍棒,也就沒什麼了。
蘇煙絡看罷了,拿著食籃去桌案旁邊,想著沈將軍還沒回來,自然要先籠著食物的熱氣,便沒端出來。她在蒲團上歪著身子坐下來,看著那臥榻上疊成長順條兒的雲紋錦被,想象著自己成為這裡女主人的樣子,嘴角便彎起來了,興得自個兒是誰也忘了。
她正兀自高興呢,帳門上忽有了響動。等她轉頭瞧過去的時候,正見著一位身著甲衣,面目冷沉的男人進了帳篷。她想著也不會是別人了,這氣派,必然是沈將軍。因便忙起了身過去行禮,又跟著他到屏風旁邊,要伺候他脫甲衣。
沈翼無心問她是誰,只往後退一步,避開她正要解他腰帶的手,說了一句:“不習慣,我自己來。”
蘇煙絡臉上填滿了笑意,卻還是把手縮了回去。她便站在一旁大剌剌地瞧著沈翼換衣裳,看他眉鋒似劍,目色沉毅,鼻樑高挺,雙唇微薄。偏這滿帶威嚴的臉上,還能瞧出些秀氣,真個算得上是好看的男人了。再看身材,常年帶兵打仗的,那能差?
蘇煙絡搓著手,忽出聲問了句:“將軍您多大了?”
沈翼沒有多少跟她閒廢話的欲…望,一面繫上腰帶一面說:“你是來送飯的?送到了就出去吧。”
蘇煙絡可不願意就這麼走了,忙又道:“奴家還得伺候將軍吃飯,吃完了把籃子拿回去,還得再過來伺候將軍洗澡,給您鋪床呢。”
沈翼還是不看她,徑直走去案邊,坐去蒲團上,自己把吃食一碟碟端出來。等蘇煙絡過來要伺候的時候,他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了。還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在蘇煙絡眼裡那卻是有味道極的,什麼味道呢,大約就是男人的味道吧。
她在館子裡的時候,可沒少接觸男人,但又好看又有氣魄又年輕的,真沒幾個。那些富家公子哥兒,哪個不是柔弱得要命。體格高大些的,也沒這麼精壯不是。成日天地讀書寫字兒,酸文酸詞倒是說得順溜,就是不大像個男人。還有些年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