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頭頂冒煙的樣兒,她表面上害怕,其實心裡快活的不行。
她自己也清楚,她離不開皇帝,有他在的地方,她才能對這個陌生的地方稍微有點安全感,儘管她總氣皇帝,皇帝也總訓她,可他們還是在互相“瞧不順眼”中慢慢熟稔了。
喜不喜歡皇帝呢?應該是喜歡的吧,否則剛才皇帝說要和這裡人一樣處物件時,她不會像吃下一勺蜂蜜那樣甜到嗓子眼。
傅冉是個不大會掩飾情緒的人,開心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問顏冬青:“三哥,那您對我會像這裡的男同志對女同志那樣嗎?”
顏冬青笑,反問她:“聽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對你還不夠好?”
傅冉嬌憨的笑,得寸進尺:“我是覺得您還有進步空間,可以再好點。”
顏冬青撇開頭:“看把你美的。”
吃完飯從國營飯店出來,顏冬青主動拉上了傅冉的手,卻被她躲開。
“怎麼?”他不滿回頭。不是說好處物件了嗎?
傅冉把兩手背在身後,像個小老太婆一樣走路,抬抬下巴,示意顏冬青看對面:“當街拉手有傷風化,紅袖章在那兒盯著呢。”
顏冬青遺憾把手插。進褲兜裡,兩人一前一後回招待所。
趕著退房前,傅冉在招待所把東西都放了出來,米麵糧油幾大兜,佔了小半個房間。
東西太多,顏冬青去附近的糧油店,壓下一塊錢,管糧油店的師傅借了個推板車,把行李都放上去。
傅冉也跟著爬上去,晃盪著兩條腿坐推板車前面,拍拍車把手,催促道:“三哥,快走啊。”
顏冬青涼颼颼看她,從齒縫裡擠出一句:“傅冉,你是把我車伕了?”
傅冉眯眼衝他甜笑,嘴裡說著亂七八糟的話:“三哥,我腿疼,走不動路。。。”
要命要命。顏冬青撇開臉,清清口氣道:“坐好了。”
傅冉快活的哎一聲,路過供銷社時,又指揮顏冬青停下,請求這位主子賞她一根冰棒。
“傅冉,你別太過分了。”顏冬青咬牙盯著她頭頂,像是要刨個窟窿。
她是使喚上癮了吧。
傅冉低下頭,聲音裡透著幾分賭氣:“那算了,我自己去買好了。”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人家處物件都是男同志圍著女同志打轉,輪到她。。。
傅冉有些失落的想,這位主子稍微放下點身段,是不是都已經算是無限榮寵了。
“傅冉,你站住。”
才走一半,顏冬青就跟了上來,丟下一句:“去看著糧。”徑自走進供銷社,從軍綠鐵皮桶裡拿出兩根冰棒。
傅冉有些驚喜的說:“我吃一根就夠了,剩下一根您快退回去。”
顏冬青瞬間黑臉,嘴裡叼著根冰棒,一聲不吭的推走板車。
“三哥,我給您拿著吧。”說話間,傅冉從他嘴裡拽下冰棒,自己咬一口,就往顏冬青嘴裡送一口,咬著咬著,就有點分不清到底哪個是顏冬青的冰棒,亂咬了起來。
顏冬青無語看她,在傅冉再次送來她咬過的冰棒時,還是張嘴把她的口水吃下了肚。
到家屬院,顏冬青直接把推板車推到後院,隔壁小劉嫂子在院裡晾衣裳,驚呼一聲:“這些都啥玩意兒啊,這麼多!喲!還有半壺豆油吶!”
傅冉笑:“幫農場幹活,臨走了他們送的。”
小劉娘圍過來,這裡扒扒,那裡看看,嘴裡道:“咋就沒誰送我家點吶!”
平時摳成那樣,鄰居借根洋火都說沒有,誰能跟你處。。。
心裡這麼想,傅冉還是給她舀了一瓢小麥:“嫂子,糧食也不多,您別嫌少。”
這下小劉嫂子滿意了,嘴裡說著“那咋好意思”,腳下卻不停,把小麥匆匆端回家,趕明個拿去磨了面,再摻上半斤玉米麵,夠包頓餃子了!
家裡就賀寡婦一個在,顫巍巍出來,見孫女回來了,笑得見嘴不見眼:“在那兒習慣不?想家不?快過來讓奶看看長沒長高!”
傅冉也想老太太了,一咕嚕跑到賀寡婦跟前,自己對著她比劃,“呀”一聲:“奶,我比您高了呢!”
“好,好。”賀寡婦高興,喊顏冬青進屋:“外頭熱,快進來歇會兒,奶剛燒了一鍋綠豆湯,都喝點解解暑!”
顏冬青沒客氣,把東西都拎到屋裡,在炕上坐下,賀寡婦端給他綠豆湯:“你家留沒留?”
怕老太太又要塞給他,顏冬青面不改色撒謊道:“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