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從床榻走到這窗戶邊再將窗戶輕輕推開而已,卻好似耗費了他全身的氣力一般,讓他那本就蒼白的面色更白了一分。
待得他的喘息漸漸平復下來,他才將窗戶再開啟些,看著窗戶外邊那懸掛在墨空中的銀月,眼中滿是不安與憂慮。
不知那位姑娘是否已找到莫家少主,又是否有受傷?
已經是第三個夜晚了。
不知她可還會再出現?
“咳咳咳……”沈望舒在窗邊坐了許久,久到他的身子實在捱不住倦意,他趴在椅子旁的小几上慢慢睡了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望舒只覺有人在耳旁輕聲喚他,一聲又一聲,讓他慢慢睜開了眼。
沈望舒緩緩睜開眼時,只見一隻彩蝶在他眼前輕輕撲扇著翅膀。
沈望舒頓時清醒,同時驚喜道:“姑娘!”
“公子。”輕柔的聲音,與三日前的那個夜晚他所聽到的一樣,沈望舒懸了好幾日的心這才落回胸膛,同時不由朝彩蝶輕輕抬起了手。
彩蝶停到了他手背上。
沈望舒面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姑娘可還好?可有受傷?”
“多謝公子掛心,小女子很好。”彩蝶輕撲的翅膀碰到沈望舒的手背上,就像是在輕輕撫著他的手似的。
“姑娘沒事就好,否則在下良心不安。”沈望舒笑得更溫柔。
女子默了默,而後才輕聲道:“公子讓找的人,小女子已經找到,公子要帶的話,小女子也已經替公子帶到了。”
“多謝姑娘!”沈望舒很是激動,而後卻又覺慚愧,“在下……不知如何給姑娘報答才是好。”
“小女子不用公子報答。”女子的聲音很輕很柔,“只要小女子偶爾能這般與公子說上些話,小女子就滿足了。”
沈望舒一怔,那枯瘦的雙頰上,竟浮上了兩抹紅暈。
片刻之間,相對無話。
少頃後,才聽得女子又輕聲道:“夜已深,夜露寒涼,公子身子不好,還是快快歇下為好,小女子不打擾公子歇息,先離開了。”
女子說完,彩蝶從沈望舒的手背上輕輕飛開,還不待沈望舒再說什麼,便飛出了窗戶,飛進了夜色裡。
沈望舒怔怔望著窗外的夜色出神,過了半晌,他才撐著椅把吃力的站起身。
就在他站起身時,他肩上披著的一件外袍掉落在地。
沈望舒低頭看向掉落在自己腳邊的外袍。
他記著他方才從床榻方向走過來時,肩上並沒有披著外袍,而清幽早已回了她那屋,不可能是清幽給他披上的,那便是……
沈望舒又轉頭看向窗外方向。
只願與他說些話,卻不願與他相見麼?
“咳咳咳……”
這樣也好,這樣才不至於讓他自慚形穢。
翌日。
沈斯年坐在沈望舒身旁,手裡捧著藥碗,正用湯匙慢慢攪動著碗裡的湯藥,只見他眉心緊蹙,無奈道:“望舒你就總是慣著小妹,瞧瞧她現在,哪裡還像個姑娘家,家裡都管不住她了,偏生要往外邊去,往遠處去。”
愈說到最後,沈斯年就愈是無奈。
沈望舒輕咳幾聲,笑道:“大哥這是在怪望舒袒護著小妹讓她出這一趟遠門麼?咳咳咳……”
沈斯年見沈望舒咳得更厲害了,趕緊放下手裡的藥碗,連忙去撫沈望舒的背,一邊心疼道:“大哥不是怪你,大哥是在怪大哥自己,望舒你別動氣。”
“我沒事,讓大哥擔心了。”沈望舒拍怕沈斯年的手,示意他不要擔心。
沈斯年眉心未舒,反是擰得更緊,不放心道:“小妹這回要去的可是北溪郡,小妹長這麼大,還從沒有離開你我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沈望舒笑:“大哥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小妹才去了臨城回來?據望舒所知,臨城離京城倒是比北溪郡離京城的路程還要遠上一些。”
“那怎能一樣?”沈斯年面色沉了沉,“去臨城那一回,若非有白家主相請並一同前往,我也是不會答應小妹去的,但今回不一樣,小妹是自個兒上路,莫說我要安排給她的家丁她說什麼都不讓跟著,便是綠草那丫頭她都沒帶著去,這如何能不讓我擔心,倒是你,你不幫著我勸她不要胡鬧便也罷,竟還幫著她一起胡鬧,你們啊你們,你就是吃準了我拿你們沒轍是不是?”
說到最後,沈斯年的眉心擰得更緊。
沈望舒笑著又拍拍他的手背,道:“大哥莫氣,大哥要是氣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