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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滴過去,王大夫同樂梓由的心都提了起來,大氣不敢出一聲,王大夫的頭越垂越低,樂梓由握扇的手都生出了汗。半晌後,晏蒼陵沉然道:“王大夫你去寫方子,柏津你去拿藥。”

“是。”王大夫吁了一口粗氣,方想將季拂心的手小心放好,卻聽晏蒼陵喚了一聲“且住”,嚇得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王爺尚有何吩咐。”王大夫故作鎮定地道。

晏蒼陵沉聲道:“順帶給他開些補身體的方子。”

“是,老夫省得。”王大夫喉裡的一口氣終於順了下去,但仍心有餘悸,以致放開搭脈的手時指尖一顫,好巧不巧地將季拂心的手腕露了出來。王大夫抽氣一口,想借著身軀擋住,但晏蒼陵一雙眼何其犀利,不顧季拂心嘶聲大叫,抓過他的手撩起寬袖,只看一眼,便怒氣沖天!

季拂心的手筋處竟有一條猙獰的傷疤,切口極深,如一條吐著紅信的毒蛇蜿蜒其上,這赫然是被人斷了手筋!

“這是怎地回事!”晏蒼陵揪著王大夫的衣領暴喝一聲,愣了一愣,又丟開王大夫將季拂心的腳扯過,撩起褲腳一看,腳上竟也有同樣的傷疤——竟是連腳筋也被人斷了!

“啊啊啊!”季拂心被晏蒼陵觸上,更是將身子蜷縮,嘴裡發出陣陣淒厲的尖叫。

晏蒼陵完全愕住,究竟發生何事,當年那如此溫和果敢的人,竟變成如斯模樣!

看見晏蒼陵額頭上暴突的青筋,王大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原以為晏蒼陵會發難將氣撒在自己身上,未料他竟然沉下了氣,一字一頓咬牙道:“王大夫,你老實告知我,他身子究竟有何問題。”

王大夫同樂梓由對視一眼,收到樂梓由搖頭的訊息後,嘆息了一聲,指著季拂心的手腳道:“老夫方才只粗略看了看,這位公子的手腳筋俱斷,依照疤痕來看,似有一個月了,而他亦被人下了過量的迷幻藥,神智有些不清。至於他的聲音……”

“聲音?!”晏蒼陵眉頭一緊,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提及聲音,他方發現,季拂心似乎從始至終,都未發出過一個完整的字。

“他的聲音……若老夫未估錯,應是大受刺激,啞了。”

轟!一道驚雷當頭劈下,晏蒼陵雙眼瞪得圓直,手腳筋俱斷,被下迷幻藥,再至大受刺激變啞……他的恩人究竟遭遇過什麼!

哐啷——

手側的水盆被怒袖揮落,清水嘩地潑了樂梓由一身,樂梓由避也未避,沉然彎腰將水盆撿起,放回原處,冷冷靜靜地道:“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晏蒼陵冷笑一聲,忽而將笑聲揚高,仰首哈哈大笑,笑到將近岔氣時驟然止住,一雙眼萃著劇毒,“查!去告知仲良,從品芳閣到恩人的身份,樣樣都給本王查清!需要何等助力無需通報,只管拿本王令牌辦事!”

樂梓由頷了個首,接過晏蒼陵丟來的令牌,拉著王大夫告退。

喧鬧的閣內驟然安靜,被窗外的涼風一拂晏蒼陵方稍稍恢復了幾分冷靜,他胸口劇烈起伏几下,沉著一口粗氣,坐到了季拂心床側的椅上。

蜷縮一團的季拂心,似以為人已走盡,試探地轉過身來,不想看到床邊的晏蒼陵,又嚇得尖叫了一聲,翻身縮回床內,抖得如若秋風落葉,淒涼無助。

晏蒼陵湧到嘴邊的話怎生都續不下去了,尋了多年的恩人再次重遇,本該是結草銜環,以報恩德的歡喜場景,不想命運捉弄,竟在勾欄院那等汙穢之地再遇,而恩人亦身心交病。

七年前,一人落魄無助,一人富貴榮華,七年後,他朝變化,一人封侯拜相,一人流落紅塵。究竟這七年發生了何事,為何恩人毫無影蹤,又為何會落至如斯田地!

晏蒼陵一口氣悶在胸口無法洩出,怒意盡數順著胸腔流到了拳頭之上,咚地一聲猛錘於床,又引得季拂心一聲尖叫。

晏蒼陵正在氣頭之上,聽得這聲更是暴躁,喘了幾下勉強沉住了氣,方硬生生地從喉裡憋出一句軟話:“恩人,莫喊了,我不會傷你。”

季拂心卻未放下心防,反而將雙眼瞪得渾圓,目眥盡裂,喘氣聲愈來愈大——晏蒼陵毫不懷疑,若是他的氣喘順了,他將發出一聲刺耳的大喊。

“我說過不會傷你,恩人你冷靜些,我們需好好溝通。”晏蒼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柔,“你可還記得,七年前……你聽我說!”

季拂心張嘴就叫,急得晏蒼陵放大了聲吼,試圖讓季拂心聽清他的話。不想季拂心的叫聲越發淒厲,有如垂死的鴨子在拼死慘叫,撕心裂肺,讓聞者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