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到底打的是個什麼主意,他已經有些明白了,不過是藉著裝瘋賣傻,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當初他和汪世勤鬥,他贏了,可這一次他和張居之鬥,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之數,可不管誰輸誰贏,對皇上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三人虎視眈眈,最後卻變成了一人,叫皇上如何能不笑?
到時候皇上只說自己的病已好,那便佔了道義,到時候不管是誰贏了,在道義面前,只能乖得像只兔兒似的,就算是到時候真的心懷不軌,妄圖做些什麼,可誰知道皇上有沒有後招?
他從未想過謀反,從年少為官,一心想到便是如何幫太后娘娘在後宮自保,想的是如何扶持皇上,如今看來,卻成了笑話。
這位年少天子,從來都不是個蠢笨人兒啊!
只是他謝韞和卻不會被人當成棋子,如今冷笑一聲,謝七爺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好,皇上防著他,張居之妄圖剷除他,那既然這般,他倒是要嘗一嘗這坐收漁翁之利的滋味。
當天一回到謝家,謝七爺便送了好些東西給了王安九,有東海的明珠,珍貴的古玩,更有一些美人兒。
這太監雖是沒根的東西,可對美人的貪慕比常人更甚,這乃是宮裡頭公開的秘密了。
就算是王安九藏得再好,可謝七爺想要打聽到的東西,從來沒說打聽不到的。
謝七爺送禮也就罷了,偏生還送的光明磊落,一點都沒藏著掖著,他知道,這訊息在今兒就能傳到張居之的耳朵裡去。
張居之以為皇上是個傻的,不會在乎皇上對自己有多看重,卻會在乎王安九的態度。
自古以來,皇上聰穎,宦官把持朝政的時候就數不勝數,更別說如今皇上還是個拎不清的,只怕張居之曉得了,晚上睡都睡不著了。
可到了晚上,王安九便親自來了謝家一趟,言語之中滿是謙和,“……不知道謝太傅今日送給奴才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奴才實在是惶恐得很,一伺候皇上睡下了,便慌忙出宮想問個清楚。”
謝七爺只看著他,似笑非笑。
王安九自詡在宮裡頭多年,尋常人心是能看得透的,可這位謝七爺到底在想什麼,他卻是蒙都不敢蒙,“奴才是拿著宮裡頭俸祿的人,是個奴才,得謝七爺看重,平日裡不嫌棄奴才與奴才還能說幾句話,送些東西給奴才本也無可厚非,只是您這送的這些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些,叫奴才如何敢收?”
謝七爺含笑道:“王公公客氣了,你在皇上身邊服侍了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是區區薄禮,王公公若再同我客氣,實在是生分了!”
說著,他更是將聲音壓低了些,“更何況,前幾日我帶的那位大夫進宮,說想要醫治好皇上的病不是沒有可能的,等著皇上康復之後,還想請王公公在皇上跟前替我美言幾句。”
“眾人皆說我權勢滔天,連慈寧宮和御書房都能夠正常出入,可眾人只看得到我的風光,卻沒看到我的難處!王公公也是日日陪著皇上一起上朝的,雖說如今張居之對我不像當初汪世勤那樣步步緊逼,只是張居之比汪世勤更加聰明,說話更加講究技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如何容易?”
王安九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微微放下了些,“原來是這件事……謝太傅大可以放心,就算是皇上的病真的好了,想必也會站在您這一邊的,且不說您這些年教皇上讀書,算起輩分來,皇上還得稱呼您一聲舅舅了。”
“雖是親戚,但到底還是君臣!”謝七爺從來不覺得這王安九是個蠢笨的,如今更是緩緩起身,鄭重朝著王安九作了一揖,“以後怕還要麻煩王公公了。”
大丈夫,向來都是能屈能伸的。
王安九忙側過身子去,嘴裡更直說“使不得、使不得啊”,末了,更不忘說道:“謝太傅放心,奴才雖事個閹人,但到底還是長了眼睛,長了耳朵的,誰是衷心,誰是假意,奴才哪裡會分辨不出來?”
分辨是能夠分辨的出來,可他到底沒說是站在謝七爺這一邊,還是站在張居之那一邊的。
好在謝七爺壓根就沒有將賭注壓在一個閹人身上,又留了王安九吃了一盞茶,這才派人送王安九出了門。
不過是到了第三天,張居之在朝堂之上便藉著太后娘娘壽辰之際,要放出去一批宮人,以顯皇上仁慈。
若真的要放人,那宮女滿了二十五歲之後都得放出去了,更別說王安九已經五十多歲,更沒有留在宮裡的道理。
皇上瞥了張居之一眼,低聲道:“可要放人出去不是皇后和太后應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