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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道:"自然好看。常常換換樣子才好,畢竟穿衣打扮才是女子的本份,別隻一味為國事『操』心,也要想些法子叫自己開心。"大玉兒軟聲答應著,又問多爾袞渴了還是餓了,一邊命忍冬倒茶,又叫喜兒上點心。喜兒偏進來回報說:"吳公公在殿外求見。"大玉兒約略猜到什麼事,只說:"這會兒不得空,叫他先回去吧,我改天閒了再叫他。"想一想,又道:"不然忍冬出去問問他,看有什麼事兒。"仍與多爾袞說話。忍冬出來,找著吳良輔,嗔道:"公公好沒眼『色』,皇阿瑪王剛進門兒,你就趕著來了,太后這會兒哪有功夫見你呀。天大的事兒,也等明兒皇阿瑪王上了朝再說。"吳良輔道:"這話跟姑姑說也是一樣的,姑姑得空兒回報太后一聲兒吧——就一句話,說事兒都辦妥了。"忍冬道:"看你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什麼事兒呀?沒頭沒腦這麼一句,我可怎麼回呢?"吳良輔這才知道忍冬還不知道迎春殉葬的事,便不肯說是太后的旨意,怕忍冬心裡不痛快,被太后知道了怪罪,只道:"壽康宮太后大薨,迎春姑姑真是個烈女,已經服毒殉主了。"忍冬大驚失『色』道:"怎麼會?她怎麼會說死就死了,怎麼都不同我見一面兒就這麼去了?我不信。"吳良輔低頭嘆道:"一個人但凡起了死念,那便是生無可戀,見不見面,話不話別,都不放在心上了;又或是她來找過姑姑,逢著姑姑忙,就沒見著。不過我倒是因為往壽康宮送祭品,和她見了最後一面兒,她還囑咐我帶句話兒給姑姑呢,叫您別忘了她,逢著生辰死祭,給燒刀紙上炷,也不枉你們相交一場。還讓我把這根釵子給你,說是做個念想兒。"說著掏出迎春的髮釵來。忍冬聽了吳良輔轉告的話,原本不信,待見了那根雙花石榴紋銀簪,正為迎春所有,哪裡還會懷疑,掩面哭道:"我們春、夏、秋、冬四姐妹,當年一起進的宮,現在竟然死了三個,就只剩我一個孤零零扔在這見不著人的深宮厚牆裡,還有什麼意思呢?"吳良輔勸道:"姑姑說哪裡話?姑姑深得皇太后恩寵,怎麼會是孤零零的呢?從今往後,姑姑有什麼事兒,吩咐一聲,吳良輔海里海里去,火裡火裡去,絕無二話。"忍冬聽了,將迎春的石榴簪『插』在髮間,卻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根喜鵲登梅紋銀鍍金簪來,交給吳良輔道:"那就勞煩公公,裝殮迎春姐姐時,將這釵子給她簪上,就當我給她做伴兒了。"大玉兒這一生中有兩個至大的願望:一是與多爾袞魚水相擁白首偕老,二是看著兒子福臨親政。如果上天可以同時滿足她這兩個心願,那她這一生便堪稱是十全十美,了無遺憾的了。可是在這一年的秋天,建福花園雨花閣裡,前明公主長平卻要與她做一個交易,以她第一個願望的破滅來交換第二個願望的實現。長平脫去尼袍,換上了大明皇族的大裝。而且,不是公主的裝束,而是皇后受封的大禮服:她戴了義髻,九龍四鳳的翡翠冠,上有翠蓋,下垂珠絡;深青『色』地織翟鳥紋間以小輪花的翟衣,領口、袖端、衣襟、底擺,俱織金『色』小云龍紋,花團錦簇;配著玉『色』紗中單,深青蔽膝,醬深紅『色』領緣織金小云龍紋,『色』彩又繁麗又端豔;玉革帶用青綺包裱,描金雲龍,金玉飾件十數件;青紅相半的大帶下垂部分也織著金雲龍紋;青綺副帶,五彩大綬,青『色』描金雲龍的襪、舄,鞋面上各綴著五顆大珍珠。真個是富麗堂皇,耀眼生花。大玉兒看著,油然地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正如建寧第一次看見香浮,有種不速之客闖入空宅、正玩得高興卻碰上屋主人突然歸來的尷尬。她隱隱覺得有什麼天驚地動的大事件發生了,可是一時不能想清楚,這個含蓄沉穩的慧清禪師為何今天如此高調地表現出她的不在乎,甚至要換上了前明皇后的服飾來提醒自己注意她的地位身份,這簡直是一種挑釁。而且,她即使要在自己面前表現高貴出身和不凡來歷,那也只合換上公主或是命『婦』的大裝,為什麼要把自己扮成皇后呢?大明的公主即使出了嫁,又怎麼可能成為大明的皇后?換上了皇后大裝的長平美豔高貴,儀態萬方,像一尊觀音像,讓人看到她就想跪下去,對她俯首稱臣。像一尊觀音像般的長平毫無懼『色』地望著大玉兒,以一種完全平等的口吻對她說:"我要與你做一個交易,送你三件大禮,換你一句承諾。"大玉兒更加困『惑』了,長玉口口聲聲說要與自己做交易,給自己送大禮。可是當今天下已經屬於大清,有什麼東西是她可以擁有而自己沒有的呢?她有什麼資格同自己交易?又有什麼大禮可送?然而大玉兒在長平面前一慣表現得謙和有禮,即使當此怪異情形也不肯大驚小怪。這一年中,她已經與長平成為了知己摯交,尤其從姑姑哲哲死後,她在宮裡就更加孤獨,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