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霽見花少欽這麼生氣,微微一笑,正要勸他,話沒出口,先垂下頭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嗽不要緊,他卻又開始了咯血。花霽趕忙用手捂住嘴,血絲順著他的指縫,點點滴滴的落到了地上。
花霽這一陣咳嗽很是劇烈,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頭暈目眩,身子向前栽去。
花少欽及時地扶住了花霽,看到花霽咳嗽得滿嘴滿手的鮮血,嚇了一跳,急忙說:“別嚇我啊,你可千萬別倒下!”
花霽抬眼看著花少欽,花少欽突然這樣關心他,讓他感到有些詫異。他看著花少欽擔心的神情,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沒事……我……”
花霽話說到這裡,胸口一陣悶疼,眉頭皺了皺,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花霽徐徐得睜開眼睛,橘色的燈光,充盈在他的眼前。他慢慢的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卻舒適的房間裡,看到那熟悉的水晶大吊燈以及天花板上華麗的圖畫,他知道,自己還身處在宮廷。
他一定昏迷了很久,眼下,窗外已然是夜幕深沉。
一陣陣悠然的口琴聲傳進了屋內,很舒緩,很美,很好聽,卻也有說不出的淒涼和寂寞。這聲音,簡簡單單的口琴,卻猶如天籟,那麼的吸引著花霽,讓他忍不住下了床,循著那聲音要往屋外走。
“花御醫,您醒了——”小秋端著水杯走了過來,見花霽下了床,正要繼續說什麼,但花霽卻舉起了手,委婉的制止了她。
花霽輕手輕腳的走出臥室,來到門口,看到花少欽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背對著他,吹著口琴。
月上梢頭,清冷的月光,灑在花少欽的身上,讓他那銀色的綢緞袍子,泛起清冷的光澤。聽著那悠揚的、略帶傷感的口琴聲,看著月光下花少欽的背影,那麼單薄,那麼孤獨,那麼寂寞,那麼淒涼,花霽的心裡莫名的湧上一陣陣的傷感——昔日的花少欽,多麼快樂的一個人,今朝的花少欽,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煢煢孑立,踽踽獨行,伶仃孤苦,形單影隻。這,就是現在的花少欽。
花霽徐徐的垂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他眼底的黯然落寞。一曲落寞的音樂,撥動了他沉寂在內心的憂傷。原來,他和花少欽,心裡面,都是一樣的苦。苦,苦到迷惘,苦到痛楚,苦到無法負荷,苦到不能再苦,卻只能一直苦下去。除了忍,別無他路。
口琴還在悠揚的吹,可花霽卻不願再去聽,聽來聽去,天籟已經不是天籟,樂曲已經成了苦楚。他慢慢的轉身,無聲無息,絲毫沒有打擾到花少欽,默默的回到了臥室裡。
“貴妃娘娘那裡怎麼樣了?”回到臥室後,花霽問小秋。
“娘娘已經沒事了,就是身體還很虛弱,一直在睡覺。”小秋開始向花霽彙報他昏迷後的一切,“晚飯前御大人來過,點心已經拿去檢驗了,明早就出結果。對了,張御醫已經為您診治過了,說您是舊病復發,今晚最好在宮裡靜養一夜,調理一下身體。”
“好,謝謝您,許護士——”花霽說到這裡,想起了林芊芊,“請把電話拿給我好嗎?我想打個電話。”
“您是要給林小姐打電話嗎?”小秋立刻善解人意的問,見花霽點點頭,便笑了,“您放心,花侍從已經替您打過電話了,他說您要照顧貴妃娘娘,今晚暫且不回去過夜。”
“是嗎?”花霽問,心裡一陣欣慰,對小秋頷首笑,“我知道了,謝謝您。”
“沒什麼,您繼續休息吧,”小秋說,看到花霽這溫柔的微笑,不由得羞澀一笑。
看著小秋這一抹嬌羞的笑容,恍然想起了什麼,便問:“許護士,冒昧的問一下,您的全名是?”
小秋一怔,不知道花霽為什麼這麼問,便回答道:“許小秋。”
花霽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花少欽口中的“小秋護士”,就是“許護士”啊。
小秋走到門口,花少欽已經不再吹口琴了,但仍坐在臺階上,看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發呆。
看著花少欽這副樣子,小秋感到一陣心疼,脫下自己的呢子大衣,輕輕走上前,將大衣披在了花少欽的身上,柔聲道:“花侍從,大冬天的,坐在這兒多冷啊。”
花少欽聽到她說話,這才回過神來,恍然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大衣,趕忙要脫掉,卻被小秋輕柔的制止了。小秋無聲的對他一笑,自己也不怕冷,與花少欽一起並肩坐在了臺階上。
“花御醫身體怎麼樣?”花少欽問。
“還好,他醒來喝了些水,又睡著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