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俠,敝東主有請。”古豪山舢板尚未泊岸,已斂起狂態,揚聲相起,甘平群明知他受了上司教訓,才這樣前倨後恭,卻裝作不知他招呼,自與二女談笑。
“甘小俠,敝東主有請。”古豪山再次招呼,舢板已近碼頭。
甘平群徐徐轉頭,笑道:“閣下回來得快,貴東主有何話說?”
古豪山陪笑道:“敝東主請三位上船議價。”
甘平群回顧二女笑道:“二位姑娘有何高見?”
敖汝心回眸一笑,悠然道:“我姐妹應公子之召,公子去那裡,我姐妹就跟往那裡,這還用得著問?”
甘平群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們就上船再說罷。”
他扶攙著二女登舟,自己最後踏上舢板,因為並未暗中提氣,那舢板空然往下一沉,二女也齊聲尖叫。
古豪山不屑地橫她二人—眼,冷冷道:“坐舢板得有幾分輕功才行,在海上休要拿命開玩笑。”
甘平群和敖汝心俱淡然一笑,拂拭船舵坐下。
蘇汝情坐在甘平群身側,卻瞪古豪山一眼,厥嘴道,“大不了也只變作落湯雞吧!”
古豪山老臉一紅,冷笑道:“賤婢你敢說我?”
敖汝心急陪笑道:“總管爺你人大量大,休和我這妹妹同樣見識,請即吩咐開船罷!”
古豪山悻悻地向船子揮一揮手,舢板向三桅大船進發,率眾上了大船,向鵠立船面的長髯老者拱手道:“屬下已將要買船的甘小俠帶到。”
甘平群見那老者年在六旬開外,長髯飄拂,狀極威嚴,驟看起來,幾令人疑是告老還鄉的顯宦,從容一揖道:“晚生甘平群有禮!”
老者也拱手當胸,面泛笑容道:“不敢當!小俠大禮!”
他略為客套幾句,象肅客入座,遣退古豪山,著左右獻茶,問過二女姓名,才欣髯微笑道:“老朽姓熊,字士基,雖曾讀過幾年書,自忖科名無份,是以習陶朱之業,專向海外販運珍禽異獸,豬牛犬羊,方才聽古豪山說,小俠收購貨船,不知果有此意?”
甘平群早已想好一套理由,這時略欠身子,道:“晚生確有此意。”
熊土基點點頭道:“小俠收購這些貨船,有何用處?”
甘平群微笑道:“幸群一介書生,不敢當老丈寵賜‘俠’字,收購貨船,無非用來運貨而已。”
熊士基掀掀長髯,笑道:“但又聽說小俠尚有收購老朽此艘海上之家?”
甘平群微愕道:“海上之家?難道老丈一家人居住在這船上?”
熊士基搖頭道:“海上之家乃船名而已,小俠若有此意,老朽也可奉贈,但請告作何用處?因為此船雖大,並無貨艙哼若欲作運貨之用,勢必將內部徹底翻修,此中困難重重,決非短時日後能夠辦得到?”
甘平群知道對方已暗示欲得此船,須看有無本事之意,自己那是誠心買船?只因認出是轉輪島的船隻,又知吳生餘有意放走被變成豬羊的囚犯,怕他獨力難支,才藉故同行,此時被問起來,索性故作驚奇道:“原來這船不能運貨,這倒是晚生始料不及。不過,老丈若是想出讓,晚生便將此船當作海上行宮,邀約良朋知己,徹夜笙歌,通宵飲酌,興來時則藏鉤射覆,作賦吟詩,垂釣泛舟,品花賞月,決不亞於李白於桃李園之夜宴,也不辜負老丈讓舟之盛情就是。”
熊士基撫掌大笑道:“小俠雅人雅事,這艘船就算是出讓定了,來人,擺酒!”
侍立兩旁的僮僕轟應一聲,穿梭般忙了半刻,已在船面上陳設一席極豐盛的酒菜。
這時,十二艘載運豬羊的貨船已啟碇離岸,緩緩出海。
甘平群暗忖這老奸賊在轉輪島不知擔任什麼職務?單憑他行事不露形跡上來,要比那鐵面龍神高明得多。自己新近學來“推”、“拉”、“轉”三式,雖不至於應付不下,但怕二女有失,而且十二船“豬羊”不知如何救獲?才不被這夥兇徒下手害死,是以,不知不覺間,先向二女望了一眼,又向運貨的船舶看去。
熊士基微笑道:“見兔顧犬,未為晚也。船還未啟程,何必著急。”
甘平群回顧貨船的剎那,已見吳餘生和古豪山坐在最後一艘船的後艙,心想這就奇怪,難道對方正要等待船到博賀,“豬羊”登岸之後才下手?
驀地,他覺得衣袖微動,蘇汝情已嗤嗤嬌笑道:“甘公子,你可是又想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詩句了?”
甘平群猛回頭,發覺熊士基目光灼灼,蘇汝情笑臉盈盈,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