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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後轉身望著盧克萊西婭太太。“母親,是不是這樣?兩天來,他對任何事情都不發牢騷,也不抱怨,總是高高興興的,每時每刻都在說一些好事。

這不是脾氣好的表現嗎?“

“我們剛剛和好了兩大。”盧克萊西婭太太笑道。但是,隨後她變得嚴肅起來,同時卻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丈夫,補充道:“實際上,他的脾氣一向都很好,阿爾豐索,你知道得晚了一點。”

“我不知道你們說我脾氣好我是不是高興。”堂利戈貝託沉思片刻後終於開口道。“所有我認識的好人都有點傻。好像是因為缺乏想象力和各種慾望,他們才善良起來。我希望為了高興不要比現在更傻了。”

“沒有危險。”盧克萊西婭太太走到丈夫面前,在他前額上親了一下。“你就是世界上的一切,除去這一點。”

她非常漂亮,恰克拉卡約的太陽使她的臉色鮮紅,肩膀和胳膊都裸露在外,身上是細棉布帶花朵圖案的衣裳讓她顯得更加紅潤和健康。“她真美!青春煥發!”堂利戈貝託心裡想,一面為妻子的美麗所陶醉:秀美的脖頸,彎彎曲曲的耳蝸,一縷頭髮捲曲在耳後,大部分頭髮用一條黃|色的帶子束籠在腦後,這樣的黃|色帶子還系在她遠足時穿的麻鞋上。十一年過去了,如今比他認識她那一天還要顯得年輕、動人。她什麼地方更能顯示這種敢於向時間挑戰的健康和美麗呢?“在眼睛上。”他自己做了回答。她那雙眼睛會改變顏色,從一種黯淡的褐色變成深綠,變成柔和的黑色。這時,在長長的睫毛下,由於一股快樂的、幾乎是閃爍著火花的光芒鼓舞廣,那對眼睛看上去非常明亮。他妻子沒有察覺到自己是丈夫正在欣賞的物件,很有胃口地在吃下第二個帶西紅柿和雞蛋的鱷梨三明治,還不時地喝下一口口涼啤酒,因此嘴唇是溼潤的。佔據他心身的這種感覺就是幸福嗎?他對盧克萊西婭的讚美、感激和慾望就是幸福嗎?是的。堂利戈貝託懷著渾身的力氣盼望著夜幕降臨前的這幾個小時飛快地過去。只要他和她單獨在一起,他就要把可愛的嬌妻擁抱在懷中,現在終於把個鮮活的她摟在懷抱裡了。

“有時我覺得唯一不太像埃貢·希勒的地方,就是他很喜歡鄉村,而我一點也不喜歡。”

阿爾豐索說道,他繼續大聲講出剛才開始思考的一個問題。“爸爸,在這一點上我像你。我一點也不喜歡看樹林和母牛。”

“因此野餐就讓咱們給泡湯了。”堂利戈貝託把事情上升到了哲理:“大自然對兩個敵人的報復。關於埃貢·希勒,你要說什麼?”

“我剛才說:唯一我不像他的地方就是他喜歡鄉村,而我不喜歡。”阿爾豐索解釋說。“對大自然的熱愛讓他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他被抓起來了,在監獄裡關了一個月,幾乎變成瘋子,假如他一直留在維也納,那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阿爾豐索,你對埃貢·希勒的生平了解得很多啊!”堂利戈貝託吃驚地說道。

“你沒法想象他熟悉到什麼程度。”盧克萊西婭太太打斷了他的話。“希勒一生28年中的所作所為、言論、著述,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位畫家的油畫、水彩和素描,他都能講出標題和日期。他甚至認為自己就是埃貢的化身。這讓我感到害怕,真的,我向你發誓。”

堂利戈貝託沒有笑。他點點頭,非常小心地掂量著這個情況,可實際上他在掩飾意識裡突然出現的一條小蟲、一種愚蠢的好奇心——種種惡習的起源。盧克萊西婭怎麼會知道阿爾豐索掌握了有關埃貢·希勒的大量材料?他想:“這個埃貢·希勒!表現主義的邪惡變種,奧斯卡·考考斯卡非常公道地稱他為‘淫穢的畫家’。”他發現自己對埃貢·希勒有股根深蒂固、又酸又苦的仇恨。多虧了那場西班牙流感報銷了他的性命。盧克萊西婭從哪裡知道的阿爾豐索這一情況?他自以為是那個胡亂塗鴉的傢伙,是奧匈帝國最後的啼哭孕育出來的產物,而這個帝國也恰恰是及時地流了產。更糟糕的是:盧克萊西婭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陷入自我暴露的臭水中,還在那裡繼續折磨著他:“利戈貝託,我很高興咱們能涉及到這個話題。好久以前,我就想跟你談談這件事,甚至我都打算給你寫信了。這孩子對那個畫家的病好讓我非常擔心。是的,阿爾豐索,我很為你擔心。為什麼咱們三個人不一起談談這件事呢?誰能比你父親更好地給你出出主意呢?這話我給你說過多次了。這並不是我覺得你對埃貢·希勒的熱愛有什麼不好。可你實在是走火火魔了。你不在乎咱們三人之間交換一下想法吧?是不是?”

“母親,我看我爸爸感覺不舒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