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的理想!我們都是炎黃子孫,都是華夏子民!”他驕傲地揚起左手,朝向身前頂盔貫甲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兵大聲宣佈:“帝國的常勝軍團、無敵艦隊,並不只是朝堂之上爭鬥的工具;任何一位帝國的臣民,無論身在何時何地,都在大明軍隊的保護之下!與任何一箇中國人為敵,便是與他身後的帝國軍隊為敵,便是與整個大明為敵!我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胞,絕不會把他無助地遺留在洪荒之地,讓他獨自面對野蠻國度的威脅和刑訊!今天在此我以西洋總兵、行省艦隊提督的身份宣佈: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天朝棄民’,普天之下,率土之濱,只要是華夏子民足跡所至,便是帝國永恆的利益之所在,便是帝國軍隊隨時準備拔劍捍衛之所在!為了每一個同胞的安全,我們不惜一戰!”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他優雅地做了個謝禮的姿勢,然後側頭壓低聲音道:“我可以放過這些人中的半數,就算是為了你的緣故吧。抽籤也好、擲色子也好、饒了老弱婦孺也好、留下青壯年勞力也好,一切都隨你的便吧,我仁慈的參謀。不過我想不會有下次了。”
“在那一刻,我深深地震懾於首相殘酷的正義觀,直到很久以後,當年那位年輕軍官的理想成為帝國軍隊永恆的信念之時,我才真正意識到,能夠親歷那個史詩般的場面,是何等的幸運與光榮”
——摘自兵部侍郎,內閣大學士於慶豐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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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583年的12月,從西洋歸來的蕭弈天艦隊為爪哇帶來了帝國無情的報復。儘管地處熱帶,寒意卻一直透入每一個爪哇人顫抖的心靈深處。在第七座城市上空升起濃黑的煙柱後不久,一名謙遜的特使送來了爪哇王蘇哈來自叢林深處的問候。
條約透過的速度前所未有,蘇哈王的特使按照他們民族特有的慷慨大度放棄了進一步討價還價的權利,對最苛刻的條文也不予異議。出於驚訝之餘的敬意,蕭弈天率領統帥部全體軍官出席了簽約儀式,親自給條約蓋上自己的總兵大印。帶著蘇哈王豐盛的禮物——堆滿碼頭的金銀香料珠翠碧玉,艦隊上下拋開仇恨,與爪哇使者依依惜別,滿意地踏上了返回中土的航程。
這確實要比做生意賺錢快多了。起錨之時,舒時德若有所思地對自己說道。
第三節 使命的召喚
西元1584年2月11日,廣州。
新年剛過,到處仍是張燈結綵鑼鼓不絕,煙花爆竹留下的花紙碎屑與淡淡煙氣令這座城市充滿了節日喜慶的氣息。在人潮擁擠的珠江碼頭,幾名身著長衫的商人正急切地等待著。訊息前天就已經傳到了,來自西京的稅銀押送船隊將於今日抵港。多年來,押運船隊一直都是在此卸下貨物兌成現銀,面對這個顯然違規的公開秘密,地方官員們出於平衡個人開支和繁榮地方經濟的雙重考慮,明智地選擇了緘默,甚至還多多少少提供了些小方便。唯獨令人不解的是,這筆總值兩三千萬、獲利超過四成的買賣連續多年都被海泓商會獨得,引得好事之人對商會掌櫃蹇尚其人身後背景一再猜測。
此刻,率眾等候在碼頭的正是蹇尚本人。兩千四百萬兩現款——其中三分之二用黃金結算——早已備好多日,而西洋艦隊的到來卻遲了一個多月,不由不讓他感到幾分不安。印度洋的動亂已經持續得太久,以致整個帝國都開始感到焦慮——西洋貿易線每中斷一個月,帝國的倉庫中就會積壓150萬匹棉布和5萬匹絲綢,換言之就等於是本土市價的白銀五十萬兩再外加六至八倍的外銷利潤。絲棉織品的價格每天都在下跌,成百上千的作坊面臨著破產的危機,數十萬、也許上百萬僱工受到了失業的威脅,各省的官員們也發現自己的錢袋在不斷縮水。遭受影響的並不僅僅是紡織業,南方各港口內堆積如山的好幾萬件瓷器也同樣令人感到苦惱,這些精美而脆弱的工藝品早已應該被轉賣到歐洲,在貴族豪宅中接受紳士名媛們的驚歎和讚美,同時也替原主贏得豐厚的利潤回報,現在卻不得不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中冒著被打碎的危險蒙塵終日。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被突至的危機衝昏了頭腦,在它面前驚懼而不知所措,至少蹇尚就是一個例外。這個精明的商人無疑比他的同行們看得更遠、想得更深。帝國本土的商品積壓必然意味著海外的貨物緊缺,蹇尚可以預計到,此時歐洲與新大陸的市場上,紡織品與瓷器的價格正在一路上揚;同時,由於白銀流入數量的急劇下降,帝國的物價已經開始全面下跌。戰爭的陰霾終將消散,如果在這個時候傾力投資,大量兼併紡織制瓷工坊,收購積壓商品,日後必定能夠獲利甚厚
從燈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