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泡了一會之後,身子也跟著暖起來,上床的時候腳也不會冷了。她們娘倆又睡一個屋了,麥芽睡的是炕,冬天能燒炕,睡著也暖和一些。
泡過腳之後,田氏沒急著吹滅油燈,麥芽跪在炕上鋪被子,現在家裡有了棉被,娘倆各人睡一個被窩。麥芽這兩天趕工做了個被套出來,套在自己被子上試了試。
“哎喲,這被套真好看,”田氏頗為稀罕的摸著棉面,麥芽用的料子都是一色的,不像當初套被裡被面時,上下顏色不一樣。而且被套的一邊留了個口子,用棉線縫上,等到要拆洗時,只要把這個小口上面的錢拆掉,就能去下來洗,比拆被裡被面強方便多了,誰都知道冬天的水冷的要死,這裡又沒有洗衣機,洗個被子都得到溪邊去清,麻煩不說,還很凍手。
麥芽盤腿坐下,笑道:“您別急嘛,這是我做的第一個,得先試試成不成,等到下大雪,閒在家裡沒事,我還能接著做,不過我女紅不好,這針腳太大了些,不是很好看。”
田氏不在意道:“沒事,這東西套在外面就是為了防髒嘛,要那麼好看幹啥,我看挺不錯的,趕明乘著沒下大雪,再去買些布回來,乾脆抱一匹回來用,成匹的買價格也能便宜些,要是用不完,以後留著都有用。”田氏這回真是大方了,要知道以前過日子,兩年她連半匹布都不會買。
麥芽瞧她這樣喜歡這被套,也道:“那成,乾脆我叫小二下回來的時候,帶一匹來,他嘴巴溜,還起價來,比你還利害,到時候我也給元青做幾床,娘,其實不光能做被套,咱也能做枕頭套,要是床單的顏色也跟被套,枕頭一樣,一碼的色,那才叫好看呢!”
田氏以前沒空研究這些,就是研究了,也研究不出啥花樣來,這會聽麥芽這樣一講,女人的天性又冒了出來,“要是真能做出來,那得多漂亮,可惜你睡的是炕,不能鋪被套。”
麥芽道:“那沒事,等有空了,我能你做一床,到時候一眼看去,肯定好看。”
田氏不笑了,“給你哥做吧,娘要那麼好看的床單幹啥,你爹又看不到……”
她聲音越發的小了,麥芽挪過去,抱住她的脖子,撒嬌道:“娘,等我們都成家了,給你找個老伴好不好?”她說這話,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就是想著談心嘛!自然什麼都能談。
哪知田氏一把拍掉她的手,生氣的道:“幹啥?你們是嫌棄你娘老了,礙你們事了,想把老孃打發出去啦?”
麥芽苦笑,天地良心,她完全是為了她老人家的幸福生活考慮,哪裡是嫌棄她。子女再好,那跟有老伴陪著,也是不一樣的。她娘守寡這麼久,雖說每天日子都過的很充實,但每當夜深人靜時,她難道就不想有個貼己的人說說話?她雖然是位母親,但也是個女人哪!
這一點,麥芽想的還是比較開放。在這個時空,女人改嫁,是個挺敏感的話題,要是說的難聽點,可能是難以入耳。但只要母親能幸福,那些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麼。
田氏氣呼呼的躲開了,麥芽卻又笑嘻嘻的湊上去,哄道:“我稀罕您都來不及呢!哪裡會嫌棄!”
田氏她誇張的模樣,逗笑了,忍著臉上的笑意,“死丫頭,別以為講點好聽的話,我就信了,等你們都成了親,娘不也得幫著你哥哥帶娃?到時候家裡事情多的忙都忙不過來了,我哪有那閒功夫想些有的沒的!”她當然知道閨女子是為她好,曉得她一個人寂寞,想給她尋個伴,可看看林大姑的例子,就知道了,這半路找來的緣分,能好到哪裡去,還惹人講閒話。
“娘,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嘛,這能有啥,這事再正常不過了,咱家又沒有祖訓不讓你改嫁,再說了,你擔心我,我不也一樣擔心你嘛,要是能有個貼心的人跟你說說話,不管啥時候都能陪著,我不也放心嘛!”
這話講到她心坎裡去了,田氏沉默了會,深吸了幾口氣,把心裡酸意嚥下肚,一伸腰,“行了,趕緊睡覺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她掀開被子躺下去,不等麥芽脫好衣服,便吹滅了油燈。
麥芽心裡明白,娘這是不想讓她瞧見她此刻的表情,她心裡的苦,是不能對外人道的。
接連撿了好幾天的板栗,到後來,村子裡閒著沒事幹的婆娘們都去了,她們雖然不曉得這板栗是個啥味道,但知道這東西以後就不定能賣錢,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便一哄而上,都到山上撿板栗。那幾天麥芽家門口熱鬧的很,上山的小路也十分熱鬧。
過了沒幾天,一直陰陰沉沉的天,終於落下雨來,下了半天之後,鹽粒大小的冷子便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