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我師父他去世了。”
顧重陽大吃一驚,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無事。”郝邵陽搖了搖頭,他雙目通紅,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若不是為了替我擋箭,師父他也不會死,我沒想到那箭上有毒。重陽……都是我一意孤行,不聽師父的勸阻,否則師父也不會死,都是我的錯……”
他摟著顧重陽,聲音哽咽,十分自責。
顧重陽與趙好義見過幾面,聽了這個訊息,心裡也不是滋味。趙好義是郝邵陽的師父,郝邵陽視他為家人,郝邵陽的傷心難過一定不會比當初自己失去母親時候的少。
她反手摟著郝邵陽,想給他安慰。
“那現在怎麼樣了?趙大叔已經入土為安了嗎?”
“嗯。”郝邵陽點了點頭:“我去了滄州,幫師父料理身後事,師父停靈三七二十一天,已經安葬了。”
怪不得他去了滄州,原來是給趙好義料理後事去了。
“逝者已逝,趙大叔一定不願意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振作起來,趙大叔雖然不在了,但是趙姑娘還在,她需要你的照顧。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我是快馬加鞭回來的,師姐還在路上,估計明天上午能到。”
“別說師父是為了救我而死,就算不是,念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師姐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妹妹。師父不在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師姐。”
郝邵陽的情緒比剛才平靜了不少,他擦乾眼淚道:“祖母她老人家已經同意讓師姐在侯府長住了。重陽,師姐在京城沒有熟悉的人,除了我,只認識你一個,你會幫我照顧師姐的,對嗎?”
郝邵陽是個性格直爽說一不二的性格,他對趙好義有愧疚,趙夢蘭如今父母雙亡,比自己還要可憐。自己再不濟,還有伯祖母照顧,她今後卻要寄人籬下。
顧重陽點頭:“你放心好了,趙大叔是為救你而死,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趙姑娘是他唯一的女兒,我一定盡我所能的照顧趙姑娘。”
郝邵陽動容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就知道你跟我的心是一樣的。”
第二天,二人在臨江侯府門口接趙夢蘭。
短短一個月未見,趙夢蘭瘦了很多,原本小麥色健康的肌膚也變得蒼白,她穿著孝衣,神色哀慼,平添了幾分柔弱的嬌媚。可就算是如此,她眉宇間的驕傲與剛毅還是一望就能看見。
在見到顧重陽的那一瞬間,她愣了一下,好似沒想到顧重陽會來。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她的神色又恢復如常。
安置了趙夢蘭之後,三人對坐說話。
趙夢蘭精神還好,就是消沉了很多,不怎麼說話。
郝邵陽就給顧重陽使了一個眼色。
顧重陽會意,勸解道:“趙姑娘,死者不能復生,活著的人更應該好好活著,這樣才能安慰趙大叔在天之靈。”
趙夢蘭抬頭看了顧重陽一眼,見她與郝邵陽坐在一起,俊男美女說不出來的般配,就扯出一個笑容:“多謝顧小姐勸慰,你說的我都懂,只是事情臨到自己身上,一時難以釋懷。我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我爹爹照顧我,如今他去了,我只是不習慣而已。”
笑容有些勉強,神色有些冷峻,也有幾分驕傲。
就算是被人看出來她很傷心難過脆弱,她也依然不願意承認。這大抵就是習武女子跟一般女孩子最大的不同。
“師姐!”郝邵陽站起來,面容肅穆道:“師父已經去了,以後由我來照顧你。臨江侯府就是你的家,現在先委屈你在這裡住著,等三個月熱孝過了,你就搬到侯府裡面去,只管安安心心的住下。只要我在一日,絕不會讓你受委屈,就像你小時候照顧我一樣。”
趙夢蘭也了站起來,她眉宇間那淡淡的憂傷散去了大半,望著郝邵陽的神色也十分的動容:“少陽師弟,多謝你,沒有了爹爹,還有你,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郝邵陽就點了點頭道:“萬事有我,你別擔心。”
顧重陽坐在凳子上,看著兩人對視,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心頭依然生出一股異樣。
她有些怕。
怕郝邵陽會跟賀潤年一樣喜歡上別人。
說她小氣也好,心思陰暗也好,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婿對別的女子噓寒問暖,她怎麼能視若無睹?
郝邵陽說過,他當趙夢蘭是姐姐、是妹妹,是親人。可趙夢蘭呢,她當郝邵陽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