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邵陽沒有說話,只怔怔地看著她。
顧重陽見他一臉疲倦,不似往日朝氣蓬勃,想著他最近可能過得不太如意,就道:“坐下來說話吧。”
兩人相對而坐,郝邵陽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與她重新開始,無奈師姐病了,而且一病就是一個多月,他總是找不到機會開口。接著又是老夫人病倒,他片刻不敢離開。
直到前段時間,他得知今年的瑤琴節上,重陽表妹與王九郎對琴,相得益彰,還得了頭名。他坐不住了,幾次去顧家找顧重陽,顧重陽卻總是不在家,他被逼無奈,才跑到王家別院來找她。
原本他信誓旦旦地認為她一定跟他一樣,無時無刻不想著與他回到從前,只是礙於自尊以及他已經為他人夫君的身份而不敢靠近,可此刻他反倒生出幾分慌亂來。
他的重陽表妹,好像變了,變得離他很遠,就像一股煙一樣,明明就在他面前,可是他卻抓不住。
這個念頭一起,他頓覺心焦:“重陽表妹,你還記得我去年年底跟你說的,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與你重新開始的話嗎?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我會跟御駕一起去堯山,師姐會在途中詐死,我會運了空棺槨回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我跟你保證,再也不會發生之前那種事情,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顧重陽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她早就知道郝邵陽絕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想出這麼個不靠譜的想法來。難道這兩年,他一點都不曾長大成熟嗎?
“這件事情是你一個人的打算?還是你跟趙夢蘭商量後的結果?”
“是我自己的打算。”郝邵陽忙道:“不過我跟師姐並無夫妻之實,她一定會同意的。”
顧重陽目光凌厲地瞪著她:“所以,趙夢蘭其實還不不知道?”
“你不必擔心師姐會不同意,只要你點頭,我會將事情辦的好好的。”郝邵陽蹲在了她的腿邊,認真地向她承諾:“重陽,請你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
顧重陽豁然起身,大怒道:“郝邵陽,你能不能成熟一些,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趙夢蘭早就對你情根深種?你憑什麼認定她一定會同意你這荒唐的計劃!趙夢蘭是你的妻子,就算你不喜歡她,就算你想拋開她,是不是也應該尊重她的想法,問一問她的意見?”
“當初要娶她給她一個名分的人是你!現在為了自己的私心想丟開她的人還是你!你究竟將她當成了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個物件,沒有自己的思想不會難過不會傷心的石頭嗎?”
郝邵陽也立馬站了起來,兩隻手抓住了顧重陽的肩膀:“重陽,你究竟有沒有心?你只在乎師姐會不會傷心同不同意,難道竟然一丁點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嗎?在你心裡,我又是什麼,不會傷心不會難過的傻瓜嗎?”
“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顧重陽朝後退了一步,痛心疾首地看著他:“誰都可以質問我,就是你不能。是你為了道義棄我於不顧,如今卻又回來招惹我,憑什麼?”
“身為男子,不僅僅要想自己,更要為身邊的人著想。我以為我的退出能換來你的清醒,你的成熟,沒想到你還是這般固執、幼稚。你今天可以為了我拋棄趙夢蘭,以後為了其他的事情,同樣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我。在你做某個決定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後果,有沒有想過你應該承擔什麼?”
“郝邵陽!”顧重陽眼底有毫不掩飾的失望:“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成熟點,而不是像個想得到某個玩具的孩子一樣,得不到就哭鬧不止,得到了就丟棄到一邊。”
郝邵陽如遭雷擊,蹬蹬幾步跑出涼亭,攔在了顧重陽的面前。
“不、不是這樣的,重陽表妹,你聽我說,你跟那些人不一樣,這一次我是深思熟慮的了,我不會丟開你的,我怎麼捨得丟開你?只一次就夠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郝邵陽語氣急切地辯解,面露哀求之色。
可顧重陽卻知道,現在並不是心軟的時候,她對郝邵陽已經沒有感情了。
“我們回不去了。”她聲音平靜,像個哄孩子的長者:“少陽表哥,你一向聽我的話,那就再聽我最後一次好不好?回去跟趙夢蘭好好過日子,我不恨你,也不怨她,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郝邵陽臉色蒼白,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回了京城,京裡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