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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說!丞相在哪裡?”

她從沒聽過杜滸的聲音這樣怒不可遏。

被杜滸按在地上的蒙古軍官,塊頭比杜滸還要大,他滿頭滿臉是血,只是哆嗦。

周圍一陣雷鳴般的怒吼:“你們把丞相弄到哪裡去了?”“快說,饒你們不死!”“丞相現在活著嗎?”

那蒙古軍官瞟了瞟地上幾具官兵的屍體,咬牙道:“反賊……一群反賊……文天祥手下的,都不是好東西……”

杜滸的雙眼血紅,簡直能噴出怒火。他撿起一把刀,乾淨利落地剁下了那人的一截手指。

“說!為什麼丞相不在車裡?他……他還活著嗎?他是不是……尋死了?”

那人眼看著自己手上血流如注,兀自十分硬氣,用變了調的聲音說:“尋死?哼……他倒是想絕食,我們捏著他的鼻子給他灌乳酪,他……他能死成?”

杜滸怒道:“你們敢!”隨即卻似乎是鬆了口氣,用刀在那人眼前閃了一閃,又問:“那他怎的不在這裡?張弘範在搗什麼鬼?”

“張元帥說,江西……全是文天祥舊部,容易出事……已經下了命令,一過梅嶺,馬上便改水路……派另一支隊伍,用商船……封閉船艙,誰也看不見……直接下長江……哼,你們一群烏合之眾,別想找到……”

眾人譁然。杜滸的臉色霍然一變。

“什麼?何時上的船?”

“三天……三天以前……”

杜滸突然揮刀砍進一棵樹裡,吼道:“追!”

第60章 人生漂泊多磨折,一陣飛帆破碧煙

他們來不及商量接下來的對策。樹林中的血腥襲擊已經驚動了附近南安軍的守兵。馬蹄聲從遠處響了起來。眾鄉民立刻按照之前杜滸制定的的計劃,散走四面八方,只留下胡奎、麻鬥元、趙惟忠三人善後。那蒙古軍官早就被憤怒的鄉民殺了,跟其餘的幾具屍首堆在一起。

杜滸攬著奉書便走。奉書猶自恍恍惚惚的,不肯動身。

杜滸拎起她衣領,連聲催促,一面大聲對周圍的鄉民發號施令。

他們在樹叢草堆裡穿行了兩三個時辰,撤回到那勤王軍老兵的家裡。到了天黑,胡奎、麻鬥元前來會合,說大多數人都已安全撤走,有些人卻暫時失去了聯絡,找不到。

奉書心中黯然。這些人會不會被官兵抓走?而白天在樹林裡襲擊車隊時,她看到至少十幾具自己人的屍體。這次的死傷不可謂不慘重。而誰能想到,那樣一個煞有介事的囚車隊,竟然只是一個障眼法?

胡奎悔得直跌腳:“早知道他們會走水路,咱們就該連船隻也留意上!已經三天了,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過去了……”

杜滸垂頭喪氣道:“就算知道他們會走水路,咱們一群百姓,也沒法在水中設卡啊。胡兄,他們說丞相已經過去三天了。從這裡走上三天水路,能到什麼地方?”

胡奎一臉黯然:“現在正是漲水的季節,三天,怕是已經到廬陵了!”

“要是咱們也弄艘船,能不能追上?”

那老兵忽然搖頭插話:“韃子打仗時,把所有的船都徵去軍用,現在誰家還有船哩?就算能找到船,咱們漢人不能隨意出行離鄉,沒有路引憑證,只怕沒出南安軍,就給你攔下來啦。難,難!”

麻鬥元點點頭,“再說,一艘船上能運幾個人?要從水上救人,只怕要建個水師了。”

杜滸毫不客氣地道:“凡事貴精不貴多。就算只有幾個人,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今天咱們可是號召了將近一百人,結果呢?”

幾人沉默了一陣,臉色都不太好看。

杜滸說了聲得罪,又問胡奎:“那據你們估計,丞相何時會上岸?”

胡奎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慢慢畫著:“進了贛水,再過臨江軍、隆興府,在眼下的季節,也是朝夕間事。從隆興府入鄱陽湖,便可以進長江。從長江上走……”

杜滸用腳尖指點著地上的圖形,慢慢道:“安慶、採石、金陵、鎮江……嘿嘿,再就出海啦。”語氣半是嘲諷,半是無奈。

奉書聽到“鎮江”兩個字時,心中卻是一亮。她沒去過這個地方,可是聽說過不知多少次。

“爹……文丞相上次被韃子捉去,就是從鎮江逃走的!”

杜滸在地上“鎮江”的位置踩出一個小坑,咧嘴笑了:“沒錯。韃子上次押他去大都,就是打算從鎮江過江,沿運河北上,可惜讓我們玩了個金蟬脫殼。這次,看來他們是想故技重施了。”揚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