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每天比旁人更是多了幾分心眼,聽到的蒙古人名字,雖然一個賽一個的拗口,還是強迫自己一點點記下來。每個人做什麼職位、手下有什麼樣的丫頭,也都在睡覺前溫習一遍。雖然還未能找到關於姐姐的線索,但論起對府上眾僕的熟悉程度,可將巧奴她們甩得遠了。
珊竹也微微驚訝,隨即笑了:“果然是個機靈丫頭,無怪太子妃點名兒要見你。快收拾收拾行李,跟我走吧。”
奉書吃了一驚。收拾行李?這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也許,把“太子妃要見你”中間的“見”字去掉,才是對方真正的意思。
她連忙答應。自從那天偶然撞見太子、太子妃之後,她就隱隱覺得是個契機,但沒想到變化來得這麼快。
巧奴早就不敢說話了。其餘的丫頭看著她,眼神有的豔羨,有的不解,還有些心裡面暗暗等著看笑話——新人升得太快,不一定是好事。經驗閱歷跟不上,說不定哪天貴人看得你膩了,灰溜溜的打發回來,甚至地位還不如以前,也是常有的事。
但奉書知道,自己若是規規矩矩的在這小院子裡面熬,無異於一天天浪費生命。只有冒更大的風險,才有機會獲得更大的收穫。
她飛快地收拾好了隨身物件。其實也沒有太多,不過是衣服、鞋子、一盒子簡單的釵環、還有分發下來的小香包,小手帕。她想也沒想,就把多餘的帕子和衫子就留給了婉桐和其餘的丫頭——反正也不需要了。她見過在太子、太子妃身邊服侍的女奴,她們從來不穿這麼寒酸的衣服。
奉書跟著珊竹穿過半個太子府,一路上亭臺水榭無數,隔幾步便守著訓練有素的侍衛,還有些官員和貴族穿梭其中……這些她都暗暗記在心裡。
最後,珊竹把她帶進一個月亮門小院子,放下行李,命令她沐浴、梳洗、漱口,又給換了一身嫩黃色繡暗花襦裙,頭髮上搽了清香的玫瑰露,戴上一對小巧的銀耳環——做了這幾年的百姓,早就忘記了首飾釵環為何物,耳洞早就又長上了。奉書一聲不吭,任珊竹手下一個丫頭給自己重新穿了耳洞,簡單塗上藥粉,過了片刻,耳垂便止了血。耳環穿進去,仍然還有些疼痛。那疼痛比不上訓練時傷痛的百分之一。
再歇了半日,吃了些簡單的茶飯,被帶去見了太子妃闊闊真。進門的時候,見到房裡已經有三四個相似打扮的丫頭在等著了,也都是十幾歲年紀,臉上的神情謙卑中透著興奮。
奉書樂了,又有些如釋重負。原來升官發財的不止自己一個。
瑪瑙簾子後面的貴婦人,一直在專心致志地逗弄一隻八哥說話。直等了一頓飯工夫,她才玩盡興了,用了些點心酪漿,將雙手擺在面前小几上,兩個女奴一左一右,給她往指甲上敷蔻丹。敷好了,用細紗布把指尖輕輕包起來。
奉書一直在恭恭敬敬地躬身立著,直到腰開始酸了,闊闊真似乎才主要到外面等著的這些小丫頭,笑道命令道:“都抬起頭來,走近些,讓我看看。”
說的是蒙古話。但選進來的幾個丫頭顯然都是懂些蒙古話的。不用傳譯,就一個個依言走近,齊齊萬福為禮,微微躬身抬頭,仍是站成一排。
闊闊真開始一個個的問她們的名字和年齡,以及原先是在哪裡服侍的。奉書心裡暗暗盤算著,要想打探姐姐的訊息,在太子妃身邊伺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途徑。她周圍的下人全都是在府中多年的,人脈廣闊,訊息靈通。然而不知道闊闊真喜歡什麼樣性格的丫頭,一會兒該怎麼表現才好?
她正在默默觀察其餘幾個丫頭的對答舉止,以及闊闊真的反應,努力“揣摩上意”。忽然身後有人大聲報,說太子來了。
真金太子猶如一陣風般進了來。奉書連忙隨著幾個小丫頭一齊行禮。闊闊真要起身迎,被他笑著制止了,“小心你那雙手。”
然後他旁若無人地親吻闊闊真的臉頰。屋子裡其他人都知趣地低了目光。兩個女奴給他端來了奶茶。
真金在闊闊真旁邊坐下來,跟她敘了幾句家常,又用目光指著一排小丫頭,笑問:“這是幹什麼呢?你房裡又缺人了?”
闊闊真微笑道:“我?我房裡的奴僕只嫌太多,你又非要年年給我送新的,說什麼太子妃就是要有排場。你自己倒遵從你父皇教誨,搞什麼節儉持家,誰能想,家底兒都藏在你妻子這裡呢。我要是再缺人,別人倒要說,太子妃房裡是個無底洞,幹不完的活計呢。”
饒是奉書的蒙古話水平進步飛速,這番話也把她繞得有點暈,暗想:“原來蒙古話裡也有這麼多彎彎繞的複雜句子。”闊闊真這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