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有在胡麻殿下的帳子裡看到她。想來那時候她就已經懷孕,沒法來參加圍獵。哼,她自己在家裡大著肚子,知不知道丈夫在外面偎紅倚翠、胡作非為?唉,多半是知道的,但想必她也無能為力。”
只聽公主嗔道:“哼,他只知道給你寫信,給我卻只捎了一盒子嶺北人參,一點也不好吃……喂,他信裡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答己笑道:“他又沒生翅膀,哪能說回來就回來呢?左右不過這幾個月吧,但還得看大汗的意思。”
奉書默默記住答己說的每一個字。見桌上的酥油茶已經涼了,結著厚厚一層油皮,心中一動,輕聲道:“公主,要不要換一壺新茶?”
虎牙公主正和答己聊得起勁,揮揮手,道:“去,快去!”
於是奉書收了托盤,到廚房端了一壺新茶來。她斟上茶,一盞捧給了公主,另一盞遞給了答己。
遞給答己的茶盞外層,被塗了厚厚的一層油脂。答己心不在焉地去接,茶盞立刻就滑脫了她的手,滾燙的茶潑了出來。答己身後跟著的兩個女奴尖叫一聲。奉書卻早有準備,衝上去將答己的手一把撥開,護在她身前,叫道:“王妃小心!”
熱茶便全部潑在奉書身上,可是一點也沒有燙到她。奉書早就在衣服下面厚厚地纏了幾圈棉布,擋住了大部分熱量。
公主嚇了大一跳,罵道:“死風箏,怎麼伺候呢?怎的不把茶盞拿穩了?嚇死我了!”
奉書急忙向公主和王妃行禮道歉。公主抄起自己的茶盞,就要往她頭上潑,被答己制止了。懷孕的女人總是心軟的,況且在答己看來,方才是她自己沒拿穩盞子,要不是公主的女奴捨身相救,她已經被燙傷了。
奉書看了一眼答己,心中的愧意一閃而過。她緊緊攥著右手,手心裡有一枚精緻的貓眼石戒指,是她剛剛從答己的無名指上擼下來的。這個戲法變得比她預想的還要精彩,師父若是看到了,一定會讚不絕口的。
她跪在地上,雙手垂地,不動聲色地把戒指埋進了地毯裡,用膝蓋蓋住。
答己吃了一嚇,心神不定,並沒有發現戒指滑脫,和公主又說了幾句話,便感身體乏累,起身告辭,讓兩個女奴扶著走了。而奉書則留在房裡,清理潑灑的茶漬。
忽然,她從地毯裡揀出了戒指,連忙叫住正要出門的公主,“王妃的戒指落在這兒了!”
公主吃驚地“啊”了一聲,將那戒指看了看,說:“這是答己的戒指?”
奉書笑道:“不是王妃的,難道還能是公主的?奴婢可沒見過公主有這麼一枚戒指。”
公主點頭同意了她的推測,但隨即撇撇嘴,說:“一枚戒指,算得什麼?你給我收好了,等她下次再來,還給她好了。”
奉書道:“王妃大著肚子不方便,下次再來,可不知要等多久了。不如……嗯,不如派人給她送回去?”
公主才不願意為這些小事費心,懶洋洋地道:“那就派人送回去好了。”
奉書又道:“這戒指看起來可挺值錢,要是隨便派個人去,萬一丟失了,那公主可不好跟王妃交待。”
公主想想也是,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了奉書最期待的那句話:“那就你去好了。茶是你弄翻的,現在派你去跑腿,自作自受,累死你才好!”
於是奉書獲得了公派出府的機會。當她第一眼看到胡麻殿下在大都的府第,就慶幸自己當初決定混進來,而不是闖進來。府門的守衛不多,只有寥寥七八個,但是門口卻拴著和守衛一樣多的惡犬,看樣子都是從各地收集來的良種。
守在偏門的怯薛歹有幾個是曾去跟隨皇孫圍獵的,認得奉書的面孔。她一通報自己的來歷,便被放了進去。她好奇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只見府內的佈置比太子府要粗獷得多,亭臺樓閣之間,還支著不少大大小小的的帳子,頗有些草原本色。由於主人不在,府中顯得空落落的。厚厚的積雪蓋住了大部分的空地,只掃出了幾條供人行走的道路。
奉書被帶到了第一層內院門口。一個老婆子出了來,向她要戒指。她堅持說這戒指太過貴重,要親自交給王妃。於是又被帶到了第二層院牆邊上。這一次,裡面出來了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僕,自稱是王妃的貼身使婢,趾高氣揚地伸出手來,讓奉書把戒指交給她。奉書便沒有再堅持,將戒指交還了。
先前的那個老婆子送她出府。她故意走在未鏟淨的積雪邊緣,等走到一處無人之地的時候,故意一出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裝出一副痛苦的神情,說自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