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一面連聲稱讚,道:“嘿,倘若我是張弘範,見到他的這一篇詩文,一定是會惶恐無地,愧不當初,趕緊將文小姐接出來好生相待才是。”
謝昌元乾澀著嗓子,慢慢念道:“……有女有女婉清揚,大者學帖臨鐘王,小者讀字聲琅琅……朔風吹衣白日黃,一雙白璧委道傍……嘖嘖……雁兒啄啄秋無粱,隨母北首誰人將……嗚呼三歌兮歌愈傷,非為兒女淚淋浪……嘖嘖嘖……字也好……”
倪大人淡淡道:“好詩,好文,好字。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這下也打得動了。”
馬大人忽道:“那張弘範見到信,怎麼說?有沒有再為難文小姐?”
王積翁忽然冷笑道:“張弘範?下官去見文山公的時候,是前年春天。那時候張弘範已經去世快一個月啦,文山公卻不知道。下官想把這信燒給張弘範看,可又有點兒捨不得,嘿嘿,只好自己留著啦。”
奉書眼前一花,心頭如同捱了一刀,捂住臉,狠命咬住嘴唇,心中喃喃道:“姐……二姐……”
她記得那一天。她記得那個微微冒泡的藥罐,牆上的那一柄寶劍,還有張弘範垂死的病容。而張弘範的死,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倘若張弘範不死,二姐的命運也許就會全然不同。
她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臂、大腿、胸口、肩頭,直到手指再也沒有一點力氣,額頭涔涔滲出冷汗,理智被疼痛攪得支離破碎。
混混沌沌中,又聽王積翁說:“只不過,就算張弘範不死,這信也到不了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