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書:這兩章連我的名字都沒出現,你們都猜到是我……哼哼,你們知道得太多了。
第177章 0142
·雲山居士屋,風雪故人書·
一方斗室裡陳設簡單,僅有一桌、一椅、一榻、一書箱而已。奉書老實不客氣地坐到了椅子上。床榻上,一個圓圓臉的年輕人睡得正香。
奉書有些不耐煩,從桌子上抓了卷公文,漫不經心地翻著。那上面寫著至元二十一年某月某日,某萬安籍殺人犯於贛南被捕獲,正在移交送審,請相關部門調集此人的戶籍資料云云。
她心中好笑:“殺了人,卻還躲在原籍不走,等著被捉拿歸案麼?我這兩年殺了那麼多人,都是作案之後立刻遠走高飛,誰能捉到我?”
雖然有幾次她差點就被捉到了,其中的艱難辛苦,九死一生,她也從不多加回想。她只知道,自己手下的每一條人命都死得其所。這些人,有些是叛國降元、眼下退隱還鄉的故宋高官,有些是曾經幫助忽必烈攻城掠地的蒙古將領,還有些是像五虎大王那樣的漢奸劊子手。有些人是被她詛咒了好幾年的,有些則是她遊歷各處,聞得他們的“事蹟”,臨時決定加在名單上的。
她被通緝過不止一次,給不止一座城市帶來過恐慌。她幾乎走遍了中原的每一個省份,從不在一個地方多加停留。手頭的目標清理完畢,就立刻轉向下一個。
當人忙碌起來的時候,便沒有功夫想什麼別的,日子也過得很快。
天慢慢亮了。床榻上的人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慢慢睜開眼,隨後便看到了椅子上那個白色的身影,嚇得“咕咚”一聲又倒回榻上,打了一半的呵欠噎在了嗓子裡,半天才道:“你你、你……你怎麼……你怎麼進來……”
奉書趕緊合上手中的公文,轉頭一笑,“是我啊,不認得了?”
她以為自己笑得挺溫柔的,可榻上的人還是嚇得一個激靈,抓著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住,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就是愛嚇我……今天、今天又是什麼事?幹嘛不聲不響地進來?敲門不行嗎?啊?你這麼嚇人真的好嗎?”
奉書起身走到門邊,胡亂敲了兩下,笑道:“這下行了吧?”話鋒一轉,語氣忽然嚴肅了下來,“快起來,蝸牛,我有事和你商量。”
那被叫做蝸牛的年輕人揉了揉眼睛,抗議道:“在下姓林名澤,字海生,還請文姑娘別再叫那個諢名了。”
奉書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好好,林相公,海生兄,請你屈尊移步,小女子有要事相商。”小蝸牛的名和字,大概都是二叔給起的。
林澤這才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鑽出一個頭來,馬上又道:“轉過去,別看!”
奉書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聽得他在身後嘟嘟囔囔地說:“文姑娘,你也須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的人。光我們江西行省公文庫裡積壓的通緝令,就有五七份說得像你……”
奉書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放心,今日沒人看見我,不會連累你。只要你嘴巴夠嚴,就沒人知道我來找過你。”
林澤一面穿鞋,一面愁眉苦臉地說:“我當然會嘴巴嚴。兩個月前那次,你也是不聲不響地潛到我房間裡,剛剛跟我相認,刀子就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發了重誓,我哪敢聲張?”
奉書嗤的一笑,“這麼說倒是我逼迫你了?小時候我倆白認識了?”
“不,那可不是。好罷,就算你不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出賣你。文姑娘,我可從來沒忘記,是你教我識字寫字,算是我的開蒙師父……喂,你怎麼了?”
不知怎的,林澤說出“師父”兩個字時,卻看到奉書全身顫了一顫,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奉書冷冷道:“這些不用提了。”
林澤見她態度忽變,不知所以,賠笑道:“還有,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文大人也不會那麼盡心栽培我。現在我可是整個江西最年輕的路總管府執事,飲水思源,我常常想念你呢。只是你也要自己小心,這裡耳目眾多,萬一你露了行跡,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這麼好說話啊。”
奉書聽得他已經穿戴整齊,轉過身去,看著他一身公服,還真挺神氣的,忽然想到了二叔,忍不住問道:“文大人……我二叔,現在好嗎?”
“很好啊,他現在是江西臨江路總管,這些年一直在開荒墾田,安置難民,很受百姓愛戴呢。”
奉書眼圈一紅,低頭凝思許久,忽然又問:“那,小黑子呢?你記不記得他?”
“哈哈,當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