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坐到那岩石上了。
月光極其柔和,溪面浮著一層薄薄白霧,這時節對溪若有人唱歌,隔溪應和,實在太美麗了。奉書還記著先前杜滸說的笑話。耳朵又不聾,杜滸的話說得極分明,一個兄弟走馬路,唱歌來打發這樣的晚上,算是怎麼回事?她似乎為了等著這樣的歌聲,沉默了許久。
她在月光下坐了一陣,心裡卻當真願意聽一個人來唱歌。久之,對溪除了一片草蟲的清音復奏以外別無所有。奉書走回家裡去,在房門邊摸著了那個蘆管,拿出來在月光下自己吹著。覺吹得不好,又遞給杜滸要杜滸吹。杜滸把那個蘆管豎在嘴邊,吹了個長長的曲子,奉書的心被吹柔軟了。
奉書依傍杜滸坐著,問杜滸:
“師父,誰是第一個做這個小管子的人?”
“一定是個最快樂的人,因為他分給人的也是許多快樂;可又象是個最不快樂的人作的,因為他同時也可以引起人不快樂!”
“師父,你不快樂了嗎?生我的氣了嗎?”
“我不生你的氣。你在我身邊,我很快樂。”
“我萬一跑了呢?”
“你不會離開師父的。”
“萬一有這種事,師父你怎麼樣?”
“萬一有這種事,我就駕了這隻渡船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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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書到河下時,小小心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分明的東西。【鳳/凰/ 更新快 請搜尋】是煩惱吧,不是!是憂愁吧,不是!是快樂吧,不,有什麼事情使這個女孩子快樂呢?是生氣了吧,——是的,她當真彷彿覺得自己是在生一個人的氣,又象是在生自己的氣。河邊人太多了,碼頭邊淺水中,船桅船篷上,以至於吊腳樓的柱子上,也莫不有人。奉書自言自語說:“人那麼多,有什麼三腳貓好看?”先還以為可以在什麼船上發現她的師父,但搜尋了一陣,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