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勞頓,忽然又有數人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強行闖上甲板,一個帶著分明驚喜的聲音叫道:“昭……”
卓昭節一聽這聲音先是一喜,隨即驚得面色蒼白——果然寧搖碧一身錦衣,頭頂金冠,手拿摺扇,興沖沖的快步向自己走過來!
“找的就是你,卓八郎君!”她正不知所措,虧得旁邊蘇史那立刻高喝一聲,將寧搖碧接下來叫出的字壓了下去。
卓昭粹愕然無比,道:“寧世子、蘇將軍?未知兩位到此是什麼意思?”
“卓八郎君,聞說你今日歸來,小主人與某家在此等候多時了。”蘇史那見寧搖碧雖然被自己打斷了話,但分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也不住往卓昭節那邊瞟去,壓根就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得自己繼續出馬,把場面圓住。
聞言卓昭質也皺起眉,不冷不熱的道:“蘇將軍等候舍弟?”
蘇史那咳嗽了一聲,換上一副笑臉,道:“兩位郎君莫要誤會,是這麼回事,當年小主人也曾在秣陵小住過些日子,還記得秣陵有一種蜜餞做得極好,惜乎匆匆南歸未及多帶,打聽到今日卓八郎君從秣陵歸來,料想應該也帶著些,所以想與郎君商量,勻上一些,未知郎君意下如何?”
聽說是為了蜜餞,卓昭質和卓昭粹臉色都緩和下來,雖然敏平侯與雍城侯不和是長安城裡人盡皆知之事,但區區蜜餞,又是寧搖碧親自來索,他們若是不答應,那傳了出去也顯得敏平侯府太過小氣了,再說雍城侯父子背後,可還有個紀陽長公主的,犯不著為了點小東西讓長公主到皇帝、皇后跟前去罵敏平侯。
卓昭粹吩咐下去,卓緩親自去提了一個食盒出來,當著眾人的面開啟食盒,卻見裡頭盛放蜜餞的皆是銀盤,三層食盒全部抽出讓四周的人都過目,確定每個銀盤都鮮亮如新,卓昭粹這才接了過來,親手交給蘇史那。
“八哥看著溫文爾雅,很好說話,不想也是心思縝密之人……”卓昭節當然知道卓昭粹特別吩咐用銀盤裝蜜餞的意思,對卓家來說這麼幾個銀盤不算什麼,銀可鑑毒,這是人人知道的事情,敏平侯和雍城侯不和,這也不是秘密,寧搖碧親自跑來要蜜餞,卓家雖然為了息事寧人答應下來,但也怕寧搖碧拿了蜜餞反汙卓家趁機謀害,當然也要留上一手。
卓昭粹現在當著眾人的面讓大家看過裝蜜餞的銀盤一點也未變色,便是暗示蜜餞並沒有動手腳,這樣再加上是寧搖碧主動來索取的,過後不管寧搖碧吃了有什麼結果,反正別想賴到敏平侯府的頭上了。
寧搖碧拿了蜜餞,又深深看了眼卓昭節,到底沒想到合適的理由繼續留下來,只得被蘇史那暗暗勸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經過這麼一件事,卓家兄妹也沒了心思在船上繼續敘別情,卓昭質親自指揮人搬下行李裝車,讓卓昭節上了遊霽常用的馬車——他與卓昭粹則都是策馬,等隊伍啟動,卓昭質吩咐帶來的管事看好了隊伍,側首對卓昭粹冷聲道:“你跟我來!”
卓昭粹也不說話,反手加了一鞭,跟上兄長,兩兄弟離開車隊些許距離,卓昭質陰著臉問:“那寧搖碧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一頭霧水。”卓昭粹皺眉道,“我這兩年都沒有惹過他。”
卓昭質道:“是嗎?那他忽然跑過來做什麼,眼睛還一個勁的往七娘身上瞟?”
卓昭粹皺眉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跑過來——但看七娘不奇怪罷?這寧搖碧向來和時五是一路貨色,七娘生的美貌,他哪裡是守禮的人?然他除了多看幾眼也沒有做旁的,咱們也不能為了這個和他理論。”
卓昭質訓斥道:“糊塗!兩年前你南下,不是正與寧搖碧一起?他今日當真是頭一次見著七娘嗎?為什麼我看他剛才想要說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找的就是你’,分明是‘昭節’?!”
“什麼?”卓昭粹吃了一驚,忍不住一下勒住了馬,道,“當真如此?”
卓昭質皺眉輕斥:“你給我小點聲!”
卓昭粹也察覺到自己太過驚訝,使得下人們都紛紛看了過來,忙又鬆了韁繩,讓坐騎跟住了卓昭質,低聲道:“三哥,這可不是小事!”
“我只問你,當初寧搖碧在秣陵時可曾與七娘見過面?”卓昭質心頭有些不祥,沉聲道,“你也知道剛才寧搖碧闖到咱們船上來的那一幕是瞞不住的,咱們回去之後,必然要被問起——寧搖碧叫的明明就是‘昭節’,雖然蘇史那及時出聲壓住了他後一個字,但也未必只我一人看出……七娘這才回來,又是小娘家家,我不好直接問她,你給我仔細想想!”
卓昭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