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浸豬籠,這是祖宗家法。”
娉婷疑惑地看向白雨澤,她能感覺出這不是什麼仁慈的處罰方式,但這個詞對她而言終究還是陌生的,“什麼意思?”
白雨澤道:“浸豬籠就是把人放在豬籠裡,浸到水裡淹死。”看著娉婷驚愕的表情,白雨澤補道,“族規就是這樣,做出這樣傷風敗俗之事的人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靜立良久,白雨澤在娉婷的沉默中讀不出娉婷心中的驚濤駭浪。
側首看了眼已站在她側後方的Nick,娉婷轉過身去摟住Nick的脖子,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深長的吻。
Nick像是很瞭解娉婷的心情,只怔了一秒,就溫和地摟住娉婷的腰肢,自然地回應。
足有十幾秒,兩人才分開來。
白雨澤臉色已然煞白。
娉婷一手摟在Nick腰間,依偎在Nick身側,對白雨澤悽然一笑,道:“現在在你心裡,我也是個有辱門風的人了吧?那就在你心裡把我浸豬籠吧。”
說著,娉婷看了眼Nick,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向外走了。
哀,莫大於心死。
何況還不止死了一次。
沈府門口的馬車裡,林莫然一直倚靠在座位上注視著車窗外的每一個過客。
目光是狼一般的警覺,卻仍像是在忍著極大的痛苦。
林莫然知道若是Anna看到他已恢復得七七八八,斷不會這樣痛快地讓他出門,所以他吃了片執行任務時偽裝生病用的特製藥。這藥的功效原本只是讓人看起來蒼白虛弱一些,對身體本身並沒什麼影響的,但藥性卻引起了傷情復發,林莫然才會忍得如此辛苦。
他預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甚至料想比現在更嚴重,卻還是服用了。
就算是要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他也得出來這一趟。
不只是為了娉婷。
咬牙忍過胸腔裡的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林莫然忽然看到一個並不陌生的身形從沈府大門走出來,向他的馬車走來。
Jason警覺地攔在趙行與馬車之間,只聽趙行沉沉穩穩地道:“你們是什麼人?”
林莫然早知這樣一輛馬車和兩個外國護衛停在沈家門前,早晚會等來這群人裡的一個,於是輕輕推開玻璃窗,對趙行道:“趙先生,在下林莫然”
趙行聽到林莫然的聲音,怔了一怔。
他只知道林公館出來一輛馬車,他已讓人盯著,盯梢的人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馬車裡的是林莫然,也沒告訴他馬車已到了自家門口。
Jason這才側身給趙行讓開了路,但仍警惕地守在馬車窗邊,一手放進了衣兜裡,摸住了那把永遠頂著火的槍。
趙行看著馬車內幾乎和受傷當日臉色沒什麼差別的林莫然,不禁問道:“林先生,您還好嗎?”
林莫然勉強牽起點笑意,輕輕點了點頭,“有勞趙先生惦念有件事還要請趙先生幫忙”
林莫然頗為吃力地在上衣袋中找出一件東西,隔窗遞給趙行。
趙行接過來才看清,那是林莫然在回春堂坐堂時擺放的名牌。
還沒弄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只聽林莫然道:“一直忘了還給二少爺,煩請趙先生代勞了”
趙行點點頭,收起了牌子。
還沒等趙行說些別的什麼,娉婷已從沈府大門走了出來,Nick筆挺地跟在她身後,剛才的一切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
看到趙行在馬車邊,娉婷怔了一怔,趙行更是一愣,忙頷首道:“小姐。”趙行見娉婷雖陰沉著臉色,但看起來還是好端端的,便稍稍放心了些。
娉婷看看趙行,不冷不熱地道:“二哥還好嗎?”
趙行頷首回道:“二爺很好,只是很掛念小姐。”
娉婷輕輕嘆了口氣,心中的難過卻仍沒有絲毫消解,道:“告訴二哥讓他別擔心,等林先生不需要我了,我自然會回來的。”
“是。”趙行意味深長地看著娉婷,道,“請小姐一定保重自己。”
娉婷點了點頭,轉身繞到馬車另一側,被Nick扶上馬車。
娉婷回頭對Nick輕輕道了聲“Merci”,Nick仍是用一個謙而不卑的頷首禮回應了她。
馬車開動,娉婷坐在林莫然身邊,探了探林莫然的額頭,微皺眉心,“你這是怎麼了?”
林莫然只搖了搖頭,“放心,沒事的”看著娉婷,林莫然也蹙起了眉,“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