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犯了太多專業的“錯誤”,因此沒什麼好神話這個人物的。開膛手傑克案,一如人類歷史上一些宛如奇蹟的戲劇性事件,皆非一人之力,它包含了太多的偶然和機運,滲入了太多人的偏見和習焉不察的庸俗觀念,它的神奇,是它的恰恰好,用個科學家講生命起源的偶然性話語是,“好像一場暴風雨肆虐一座飛機零件工廠,恰恰好組合成為一架波音七四七一般”。
那,我個人相信康薇爾此案終結的豪情斷言嗎?我很樂於相信,但真實的答案仍是那三個字:“不知道。”——再說,我個人的意見半點也不重要,你如果是那種喜歡保有無盡想象、不輕易屈服的人,那你大可把康薇爾此書看成這永恆之謎的一個停靠站,儘管它是重要醒目的一個大站,但解謎的列車仍會響起汽笛,昂首往前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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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無名小卒(1)
一八八八年八月六日星期一是倫敦的放假日。整座城市充斥著各式光怪陸離的樂子,都是花個幾便士就能享受的,只要你捨得。
溫莎教區教堂和聖喬治教堂的鐘聲整日迴盪。船隻揚起旗幟,皇家禮炮鳴響於耳,慶祝愛丁堡公爵的四十四歲誕辰。
水晶宮推出一連串熱鬧的特別節目:包括風琴獨奏、軍樂隊表演、“一場煙火奇觀”、曼妙的芭蕾舞劇、腹語口技和“名噪全球的黑臉歌舞秀”。杜莎夫人蠟像館正展出腓特烈二世盛裝入棺的蠟像,當然還有它那著名的恐怖屋。此外,還有許多更引人入勝的驚悚娛樂等著那些負擔得起劇院門票並且有閒情欣賞道德劇或者傳統恐怖劇的人們。《傑柯醫生與海德先生奇案》(譯註:The Strange Case of Dr。 Jekyll and Mr。 Hyde,又名《變身怪醫》,十九世紀英國小說家Robert Louis Stevenson名著)正上演。在亨利·歐文的萊辛劇院擔綱演出的傑柯與海德的著名美國演員理顫·斯菲爾演技一流。喜歌劇院也上演了同一出戏,只不過評論不佳,而且由於劇院並未獲得羅伯·路易斯·史蒂文生的改編授權,正飽受醜聞之擾。
在這個假日裡有馬術馴牛表演;火車票價特別折扣;科芬園的名牌商店裡堆滿雪菲爾銀餐盤、金飾珠寶和舊軍服。如果有誰想在這個輕鬆恣意的假日裡裝扮成軍人,絕對不必花太多錢就能辦到,而且不會有人過問。或者他也可以到康頓城市集的安琪戲服店去租一套真正的倫敦大都會警察制服來假扮成警察,而從這裡漫步到英俊的華特·理查·席格的住處只有兩英里不到的路程。
二十八歲的席格為了更熱愛的藝術而放棄黯淡的演員生涯。這時的他已經是個油畫、版畫家。他是美國名畫家詹姆斯·馬奈爾·惠斯勒的學生,法國印象派畫家艾德加·竇加的門徒。年輕的席格本身便是一件藝術傑作:身材纖長,游泳鍛煉出的健壯上半身,弧度完美的鼻樑,濃密鬈曲的金髮,銳利、深不可測的藍眼眸一如其隱晦又敏銳的心思。除了那時而緊抿成冷酷線條的嘴唇,他幾乎可稱得上漂亮。他的實際身高不明,不過他的一個朋友形容他略高於一般人。根據泰德美術館資料庫在一九八○年代所接獲的照片和衣物等捐贈品看來,他可能有五英尺###英寸高。
席格精通德語、英語、法語和義大利語,拉丁文程度好得足夠當朋友們的教師。此外,他還懂丹麥和希臘語,或許也會說一點西班牙和葡萄牙語。據說他常閱讀原文經典著作,只不過難得讀完一整本。時常可以見到他屋內散置著許多小說,為了滿足好奇而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席格較常閱讀的還是報紙、小報和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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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無名小卒(2)
一九四二年他去世時,他的工作室和書房儼然是一座資源回收站,塞滿歐洲各大新聞媒體的報刊。你或許會問,一個工作如此繁忙的人哪來的空閒每天翻閱四、五、六、十份報紙,然而席格自有他的辦法。對於那些他不感興趣的新聞一概不予理會,不管是政治、經濟、國際事務、戰爭或者名人事件,凡是無法打動他的新聞都不算一回事。
大致上他都閱讀一些城裡近期娛樂活動的報道,詳讀藝術評論,非常注意犯罪新聞,以及在特定的日子裡尋找報上是否出現了他的名字。他很喜歡看報上登的讀者來信,尤其是他用筆名寫的那些。席格非常熱衷於探究別人都在做些什麼,尤其是在維多利亞時期裡放浪不羈的私生活。“寫吧,儘量寫!”他時常這麼哀求他的朋友。“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那些讓你覺得有趣的事情,所有經過、時間、地點,還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