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眼睛裡在交談的時候,不時閃爍著精光。
“院長先生,我是約瑟夫?布路斯的監護人,我叫蘇雲。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您能同意讓約瑟夫放棄國立政治學院的學籍。”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這位看上去非常精明的院長。
“蘇小姐,可以告訴我原因嗎?”他雙手交叉在一起平放在桃木的大辦公桌上,眼神非常平靜地看著我問道。
“是這樣的,約瑟夫的父親是個軍人,現在下落不明,母親去年也因病去世了,家裡就只剩下約瑟夫這麼一個孩子,他從小又體弱多病,後來他一直在我朋友的照顧之下,身體才逐漸有了起色。可現在他如果要獨自到您這裡參加那麼艱苦的學習,我怕他身體會受不了,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可怎麼向他去世的母親交待呢?當然,他能考上這裡,的確是我們的榮幸,可我實在不放心他啊!他現在還小,如果直接告訴他,又怕他在很多事情上不能體會我們做大人的苦心,所以我希望您能幫幫我!”為了不讓約瑟夫受到納粹主義的教育,我就只能胡謅了一個理由。
“蘇小姐,我可以知道您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嗎?”他彬彬有禮的問道。
“我在維也納拉沃夫中學擔任中學歷史老師。”
院長沉吟了片刻,然後用非常嚴肅的口吻說道:“蘇小姐,對於這個孩子的身世我深表同情,也對您的憂慮表示理解,但是您要我做的這件事情我卻不能同意。您雖然是他的監護人,但是您也不能代表他作出任何抉擇,同樣,為了帝國未來的事業,我也無權就此剝奪他的學習機會。
況且您自己就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師,為帝國培養更多的有用之材,不就是您最應該做的嗎?難道您忍心一個優秀的學生得不到帝國最好的教育與培養嗎?能進入國立政治學院學習是多少父母和孩子的願望,他們將來都是國家的棟樑,是我們帝國未來的領導者,因此,您的做法實在沒有長足的打算與眼光,我很難苟同!
另外我想提醒您的是,您最好馬上打消這個念頭,他不是誰的私有財產,約瑟夫?布路斯是從您這裡借調去國立政治學院學習的,他是第三帝國所有人民的財產!除非他死了,否則他就有義務有責任為帝國效勞。就算今天是他的母親親自到我這裡來說情,我也還是會這樣告訴她。因此,請您不要再提出這種不明智的要求。”說完,他鏡片後的那雙藍眼睛筆直地望著我,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再駁斥他的說法。
他的這番話,三分講理,七分指責,讓我頓時找不到任何充足而正當的理由來反駁他,啞口無言的楞在當場。一想到下個月,約瑟夫就要到這裡來學習,就可能變成納粹主義的追隨者,我的心當下就涼了半截。
“沃爾特,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讓約瑟夫成為納粹主義的犧牲品,我想讓他在一個自由、博愛的空間裡長大,不想讓他變成一個狹隘的種族主義者和好戰分子!但是現在,我卻要眼睜睜地看著約瑟夫走進這座象精神鴉片一樣的魔窟而絲毫沒有回天之力!”
我悻悻地從國立政治學院裡走出來,懊惱而焦急地呢喃著,再次回望這幢希臘式高大宏偉的,在很多人眼中非常神聖的建築,在我看來,它就象一個張著大口的怪物一樣,不動聲色的吞噬著進入其中學習的每個人,吞噬著他們的思想,泯滅著他們的人性!
“上帝保佑約瑟夫,千萬不要變成希特勒的忠實追隨者啊!”試圖放棄學籍的做法看來行不通,約瑟夫還是要去國立政治學院學習!我在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之後,只能乞求已經被很多人認為早就死了的上帝保佑這個可憐的孩子!
約瑟夫雖然與我相識的日子並不長,但在我心裡,他就象是我的小弟弟,他在生活上的懂事讓我欣慰,在學習上的優秀讓我驕傲。他現在離開我們,獨自要在那裡生活那麼多日子,我實在無法想象當他從這裡走出來的時候,究竟會是以什麼樣的心態來看這個世界,來看希特勒,來看納粹主義。他還會不會是曾經的那個同情和喜歡猶太小夥伴、發誓不會在參軍後同流合汙殺死猶太人的約瑟夫呢?沃爾特當初告訴他的那些話,他還會不會記得呢?
當我寫信把約瑟夫的事情和我內心的擔憂都告訴給沃爾特聽之後,他對此的回覆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他是個有心的孩子!”,看到沃爾特的這句話,我的心突然塌實了許多。對於沃爾特看人的眼光,我一向非常相信。他說的這句話,無疑在告訴我,他相信約瑟夫一定會對所有今後可能遇到事情做出自己的選擇,做出正確的判斷。
正是沃爾特的那句話,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