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特,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很對不起赫曼,我沒能好好照顧維羅尼卡,現在還把她給弄丟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她。我想赫曼在臨終前的最後心願一定也是希望維羅尼卡能得到幸福的,一定也希望我能替他好好照顧維羅尼卡的。可我卻辜負了赫曼的遺願,只要一想到這個,我的心都會一陣一陣的抽痛!
你知道嗎?赫曼的遺物裡有一張我和維羅尼卡的合影,他一直貼身放著,赫曼中槍後那流出的鮮血把這張照片都染紅了。後來這張照片和所有赫曼的遺物一起送還給了施耐德先生,當維羅尼卡看見這張照片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除了不斷的落淚外,什麼話都不說。我怎麼叫她都沒有反應!
她從那天起,就一直捧著那張照片發呆,原先那個樂觀堅強的維羅尼卡消失了,她的臉上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笑容,因為她知道她的赫曼是真的陣亡了,再也回不來了!原本她心中一直建築起的那道高高的心理圍牆倒了,心也隨著赫曼的陣亡而死了!沃爾特,你知道我看著她變成那個樣子,心裡有多難過嗎?
雖然現在她下落不明,但我還是不願意相信維羅尼卡死了,她不可能這樣就死了的,以她的個性,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即使赫曼真的死了,她也一定要去他的墳前看看的。更何況現在她的這個心願還沒有達成,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呢?
沃爾特,我是一定要找到維羅尼卡的,無論多麼艱難,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否則我的心永遠也無法得到平靜。”我抬起頭,用力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意志堅決地對沃爾特說道。
沃爾特將情緒亢奮的我摟進懷裡,替我擦了擦臉上殘餘的淚水,溫言安慰道:“不要激動,不要激動,當心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關心維羅尼卡,也知道你因為找不到她而覺得愧對赫曼,但是什麼事情不都是要一步一步來的嗎?
放心吧,我們已經在奧地利和德國的各個城市的報紙上一直登報尋人了,我們已經盡力了,目前我們要做的,除了等待就只能等待。但是隻要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肯定會有人見過她,到時自然會和我們聯絡的。所以千萬不要太著急,她是個那麼好的姑娘,上帝一定會保佑她的!”
沃爾特正摟著妻子溫言軟語的安慰著,這時正在前方奔跑玩耍的小伯恩哈特一回頭,發現了他的爸爸媽媽停下了腳步,正在遠處低低絮語,好象媽媽還在哭,他立刻感覺到什麼不對勁,連忙“蹬蹬蹬”地折返回去,跑到父母近前,站在自己爸爸面前,拉著爸爸的褲子,抬起頭有些惶恐的問道:“爸爸,爸爸,媽媽為什麼哭,因為我不乖嗎?”
然後他又拉著媽媽的裙子小聲的說道:“媽媽,媽媽,不要哭,伯恩哈特會很乖,很聽話的,媽媽不要哭啊!”說話間,小臉繃得緊緊地,似乎覺得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似的。
我和沃爾特聽見孩子說出這麼貼心懂事的話,感動之餘都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沃爾特抱起小傢伙,揉了揉他的頭髮道:“伯恩哈特真懂事,不要擔心,媽媽沒有生你的氣,你這麼乖,媽媽高興都來不及呢!”
“那媽媽為什麼要哭?是爸爸惹媽媽生氣了嗎?”小傢伙歪著頭看了看沃爾特又看了看我好奇地問道。
我聽了孩子的臆測,忍俊不禁,然後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哈哈大笑著道:“我的兒子真聰明,一猜就知道是爸爸惹媽媽生氣了。”沃爾特故做兇相的瞪了我一眼,湊在我耳邊低聲道:“真胡鬧,教壞小孩子,哪天你不來欺負我就不錯了。”
正說笑間,我無意中轉頭一瞥,突然看見從我們前面的小馬路上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大驚,腦海中立刻感覺出那個人影怎麼那麼象是維羅尼卡呢?於是我連忙放開沃爾特的手,徑直跟隨著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向前走去。
沃爾特不明所以,先是一楞,眼見妻子象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越走越快,心知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抱著孩子從後面追了上來,拉住有些風風火火的妻子問道:“你看見什麼了,走得這樣急,也不當心自己的身體。”
我急拽著沃爾特一起向前走,然後指著前方那個越看越象的身影,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沃爾特,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我知道應該是她,應該是她!”
沃爾特順著妻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離他們幾十米開外的小馬路上,走著一個身穿連衣裙的女人。看背影的模樣,的確很象剛剛他們還在提到的維羅尼卡,可世上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嗎?他們找了維羅尼卡這麼多日子都杳無音信,今天居然會被他們碰上?難道是妻子心中太牽掛她的下落而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