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慶巖面上似有幾分愧疚,“嫂子見諒,表妹她自小被我娘寵壞了……”
“無礙。都是一家人。”景宮眉笑笑,看向榻上已沒了先前笑容的陳氏,心中輕嘆一口氣。
“嫂子,你同我娘聊吧,慶巖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先行告退了。”宇慶巖笑說,接著又轉頭看向陳氏,“娘,慶巖晚些再來看你。”
陳氏點點頭,由著宇慶巖出去,語氣便淡了下來。
“三媳婦,這個點來可是有什麼事?”
景宮眉也不坐,只是禮貌地說道,“婆婆。方才宮眉接到一封來自秦家的信箋,邀宮眉前去一敘。宮眉不敢擅自決定,故而想請婆婆做主。”
陳氏聽到秦家兩個字,一張臉便沉了下來,只是見景宮眉一臉低眉順眼的小媳婦狀,心中又很是受用。她嗯了一聲,半響才說道,“慶寧的孃親是姓秦的,照理你是該去問個安了。這種事往後你自個決定就是,我老了,哪有那麼多心思替你們做主。”
景宮眉忙道,“婆婆哪裡話,婆婆是內院之主,宮眉請示婆婆乃是情理之中。宮眉初入門,凡事還不太懂,還得婆婆好好指教呢。”
一番話說的陳氏心中又傲了幾分,她擺擺手道,“秦家也是世家,三媳婦要知禮守節,莫要丟了宇家的臉面。回頭叫上慶寧,哪有新婦自個兒前去夫君外公家的事。”
景宮眉點頭,“宮眉知道了。那宮眉就不打擾婆婆休息了。”
陳氏點頭,景宮眉便出了房,紫俏正乖乖立在堂前,也不同外間的百荷交談,見著景宮眉出來,忙跟了上去。
百荷見她們走遠,掀了簾子進去,問道,“夫人,為何不同三少夫人說那秦家的事?”
陳氏看了她一眼道,“這秦家同宇家的事,她自去一趟便會知道,我說了反倒是多事。何況,這丫頭看著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這赴宴之事,總能讓她通透些。我才懶得管那麼多。”
百荷笑,“夫人這是心地好。”
“就你嘴貧。”陳氏笑了出來。
景宮眉出了安康院,便遣了紫俏前去詢問小廝,宇慶寧這廝跑去哪裡了。待她回到了寧馨院,紫俏也回來了。
“他在哪?”
紫俏正欲說話,後頭走來了一抹清朗的身影。正是宇慶寧。
“娘子可是在找為夫?”他似喜非喜地望向景宮眉,右手的摺扇敲了一下頭然後插進了後領中。
景宮眉沒好氣道,“是呀。為妻找你找的好苦。”
宇慶寧一聽,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道,“莫非娘子是想同為夫圓房?……可是為夫還不想哎。”
紫俏紅著臉別過了頭,景宮眉一張俏臉也漫上了紅霞,聽到了後一句話,羞澀又成了羞惱,她輕咳一聲道,“秦家邀我明日過府一聚。不知相公可有空?”
宇慶寧聞言,面色稍稍凝重了些,轉眼眉梢又堆上了幾分不羈的笑,他低頭湊近她耳際,低聲道,“娘子想同為夫一道前去?”
景宮眉點頭,不著痕跡地退開些許。
宇慶寧好笑地抬頭,似是很認真地在思慮,半響他拿出了摺扇一敲手心佯裝遺憾道,“哎呀。明日我約了授聞一道遛馬。娘子,恐怕為夫不能同行了。”
遛馬?景宮眉心中暗惱,這樣的藉口也虧他想得出來,這不是明目張膽地表示他不願同她一起去麼。那她明日豈不是要獨自前往秦府?
景宮眉頭痛地皺起了眉頭,她瞪了笑嘻嘻的宇慶寧一眼往房內走去。
“喂,娘子,你不求我嗎?”宇慶寧在後頭追問,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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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景同 清風涼月 15。秦府(二)
翌日,宇府門外早已候著一輛四輪馬車,樸素低調,唯有馬車壁後標著宇府的印記。宇慶寧果真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陳氏曾差人去尋,可哪裡尋得到,見找不到人,陳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囑咐景宮眉凡事三思,不可丟了宇府的臉。
景宮眉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帶著紫環紫俏一道上了馬車。她穿了淡青色的夾襖,湖綠的八福裙,喚了那前來接她的小廝初六坐在馬車前,馬車便徐徐朝著那秦府前去。
越州城此時街道兩邊恰是人聲鼎沸,紫環偷偷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只見到馬車一直往北,直到街角方左拐,大約兩刻鐘後,馬車便到了秦府的大門前。
景宮眉暗暗道,原來宇府同秦府竟隔得這般近。
她正想著,紫俏同紫環已經出了馬車,挑了那馬車簾候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