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又無聊了。”紫俏在一邊淡笑。
景宮眉輕嘆一口氣,“有這麼明顯嗎?”
紫環拿了新沏好的雨後龍井踏進了書房,笑嘻嘻道,“因為小姐一直停留在那一頁呀。對吧,紫俏。”
紫俏含笑點頭。
景宮眉皺皺眉,一手托腮,另一手將書合上。
也許是老天也覺得景宮眉無聊夠了,她正走到桌邊喝茶,便有丫鬟進了寧馨院,候在了書房外喊紫環的名字。
丫鬟是芷平,先前一直是宇慶寧的貼身丫鬟,景宮眉將紫環同紫俏帶來後,芷平便成了房外的丫鬟。只是宇慶寧如今住偏房,芷平便又去照看了,但景宮眉的房間,她卻斷斷不敢進。
紫環利索地出了房門,然後拿了一封信箋進來,遞給了桌邊的小姐。
“小姐,芷平說這是秦家差人送來的。”紫環道。
“秦家?”景宮眉隱隱似是聽過這個姓氏,“哪個秦家?”
紫俏走近,“小姐糊塗了。越州城四大高姓家族,秦許宇林,自然是那個秦家。秦家老爺曾經是京中的輔國大將軍,如今是越州節度使,掌管越州、杭州、湖州三州。”
景宮眉眉間微蹙,拆開了信箋,便見到稱呼上寫著外孫媳。外孫媳?莫非宇慶寧是秦家的親外孫?若是如此,那宇慶寧的出身豈非尋常。
景宮眉按住心中的疑惑將信箋看完後,眼中仍有些迷茫。信中只說翌日在府中擺下盛宴,請她過府一敘,其餘隻字未提。
紫環見自家小姐凝神思慮,忙問道,“小姐,怎麼了?”
景宮眉將信箋合上,問:“紫環,且把芷平喚來。”
紫環點頭,忙提裙出門去了,不多時,便將一身藕色丫鬟服的芷平帶到了書房中。
“少夫人喚芷平前來,不知是要芷平做什麼事?”芷平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彎腰。
“芷平,這信箋是誰給你的?”
“回少夫人,這是秦家的一個名喚初六的小廝送來的。奴婢見他在後門處徘徊,才上前詢問。這信箋是指名給三少夫人您的。”芷平仍舊埋頭。
“你既知道他的名字,那我問你,這秦家是何許人家?”景宮眉淡淡問道。
芷平略略抬頭,似是有些詫異,見到景宮眉詢問的眼光,她又忙不迭低了頭道,“回少夫人。秦老爺是三少嫡親的外公。”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做事吧。”景宮眉擺擺手。芷平便退出了書房。
“小姐,沒想到姑爺的孃親出身飯飯。”紫環不知是驚是喜地嘆道。
紫俏卻凝神說道,“小姐,此事有些奇怪。憑著秦家這樣的出身,先遑論三少的孃親會委身為妾,單憑出身,三少哪怕是宇家庶出,也是身份高貴。秦家若要見孫媳婦,大可從正門進,差人送來正式的拜帖,由大夫人做主知會你。如今卻是自後門送來,實在古怪的很。”
景宮眉點頭,“秦家是百年世家,做事斷不會如此失禮。若硬要說個理由,恐怕秦家想見我這件事不願他人知道。況且這城中流言只說三少是庶出子弟,向來不曾聽聞他同秦家的關係。爹爹也未同我提起過。”
“這麼說,三少的出身還被藏著掖著嘍。”紫環低聲道。
“確有這種可能。以秦家當時顯赫的身份,秦家女兒怎會嫁入宇家這樣的商賈之家。哪怕是庶出的小姐也一樣,更何況是做妾。”
“小姐,那你作何理會?”紫俏皺著眉。
景宮眉抿唇想了想,若是不經陳氏便前去赴宴,恐怕陳氏頗有微詞,連芷平都曉得秦家同宇慶寧的關係,陳氏必然更清楚。
“我這便去下大夫人那。”景宮眉站起身,換了身衣裳便往陳氏的安康院走去,紫俏跟著,紫環留在了寧馨院。
陳氏此刻正在榻上吃著宇慶巖替她剝的瓜子仁,一張臉笑得開懷,時不時露出幾分寵溺。陳月娘則在一邊有說有笑,同宇慶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夫人,三少夫人來了。”百荷撩起簾子,一臉淡妝的景宮眉便笑著走了進來。
“嫂子在宇家可習慣?”宇慶巖起身,朝著景宮眉作揖,白皙的臉上是乾淨的微笑。
景宮眉福了福身,“嗯。一切都好,勞四弟操心了。”
“姑姑,月娘想起還有些繡樣沒畫好呢,月娘便先下去了。”陳月娘的興致似是被景宮眉破壞了,急急起來就要走。陳氏寵溺地白了她一眼,然後揮了揮手。陳月娘便朝著景宮眉淡淡施了施禮由外面的寶蘭挑了簾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