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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財(當時各地訪員沒有固定薪酬),也不是基於政治信仰。他的初衷,只是想盡“訪員”的職守,為中國人剛剛熟悉的“輿論”貢獻一點力量。

大公報復刊的創始人之一張季鸞這樣評價從晚清到民初的中國報人:“中國報人本來以英美式的自由主義為理想,是自由職業者的一門。其信仰是言論自由,而職業獨立。對政治,貴敢言,對新聞,貴爭快,從消極的說,是反統制,反干涉。”

不同的是,中國報人沒有英美同行的辦報環境,一部中國現代輿論史,字裡行間,不僅油墨濡染,更有血跡斑斑。許藹如的事蹟,若不是有位同鄉偶爾記了一筆,還有誰會記得他?便是當年名震一時的報人,又有幾位不是寂寞地留在史書晦暗的角落裡?

教父梁發

我想寫這個人的故事已經很久了。

他叫梁發,又叫梁阿發。一聽就知道是廣東人啦,愛阿不阿的。他的家鄉離廣州70英里(也有人說200裡),不知道是粵東哪個縣,總之比較偏遠。家境貧寒,11歲入學,只讀了四年私塾,就來到省城打工。那是嘉慶九年(1804)的事。

他在廣州當學徒,學的是畫工和木版印刷。幹了十餘年後,一個洋人來問他,願不願意去爪哇國做幾年活。他想了幾天,好在還未娶親,去就去吧,家鄉去那裡的人也很多。這個決定改變了他的一生。

嘉慶二十四年,梁發回到家鄉。可是他的身份已經大變,他刻了一些版,印成小冊子,分送諸親友。大家這才知道,梁發已經受洗入了基督教。大家還聽說,他在爪哇幫著鬼佬教士刻書,但是和唐山的書不同,那是每月定期出版的,名字老長老長的。梁發的行徑很快被官府發現了,異端!逮捕,燒書,毀版,笞三十。那時洋人的勢力遠不如後來,但還是足以把他保出來,送回爪哇。梁發雖然吃了些苦頭,卻讓洋老闆看到了他的虔誠。四年後,他被聘為倫敦傳道會助手,又四年,授教士職。就這樣,地球上出現了第一個華人基督教士。

道光十九年(1839),梁發50歲,他再次回到了廣東。他死的時候66歲,16年間,他目睹洋人在中國的勢力一天天大起來,中國吃教的人一天天多起來。在後來的幾年中,他隱約知道外面天下大亂,可是老邁的梁發不會想到,這場改變了中國歷史程序的變亂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歷史書上說,在梁發回國前兩年,他1832年刊行的九卷《勸世良言》已經在廣州等地流行。一位來廣州考舉人落第的秀才無意中得到了一本。回鄉後,他得了大病,在病中細讀了這本書。他又把這本書介紹給了他的朋友們。十年後,他們根據這本《勸世良言》建立了自己的政權——太平天國。

梁發當然不會知道這些。正如他也不知道,他在爪哇幫洋人做的那些事情,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在那個後來大家叫做馬六甲的地方,他負擔了一份中文雜誌的刻印和編輯。他畢竟上過四年學,懂得中國人的想法,他來編中文雜誌,效果比那些洋人當然要好。

他編的雜誌叫《察世俗每月統記傳》,如果後世的歷史學家沒有弄錯,那是世界上第一本中文刊物。

1855年3月12日,梁發死於廣州。這一年,“中國報業之父”王韜在上海墨海書館當一名低階編輯,《申報》創辦人美查還是個英國小混混,而未來的《申報》主筆蔡爾康剛剛兩歲。我們還要等上18年,才會誕生一個與梁發同鄉同姓,憑一張報、一枝筆勝過三千毛瑟槍的“言論界之驕子”梁啟超。

90年代的北京房地產

沒錯,是90年代,不過不是20世紀,是19世紀,大清光緒年間。

那個彭翼仲,他不是因為得罪袁大頭給發到新疆去了嗎?辛亥後他又回了北京,接著辦《中華報》,還出了本《彭翼仲五十年曆史》。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這個梅蘭芳專門編《孽海波瀾》歌頌過的維新報人,差點兒成為北京房地產界的大牛,潘石屹、林少洲一類的幹活。

彭翼仲是江蘇長洲人,他父親把全家帶到北京。彭老太爺做了幾十年京官,也就湊合著在保定寺街有一所破房子一家子人自己住。窮京官就是這樣,全靠外地進京的官員冰炭兩敬,還有就是同鄉舉人的印結費過活,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得上當鋪。這樣的家底,禁得起折騰嗎?可是天不佑德,屋漏還真碰上連陰雨。庚寅年(1890)陰曆五月起,開始下傾盆大雨,一直下到六月,雖然比不上馬爾克斯記憶中的百日大雨,但也下了五十多天,以當時北京城的排水系統,您可以想象成了什麼樣子,水像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