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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請……還是逼?他是皇帝,還是他魏國公是大齊的皇帝!

兩名中書、尚書侍郎,跪地而不敢抬頭,中書先道:“陛下,臣以為,邊境之事事關國之安危,魏國公臨危不亂,提前安排魏翔將軍早往邊境,一則安軍,一則繳寇,實乃萬全之策。”

尚書低頭:“臣附議。魏翔將軍雖年少,但膽大心細,將由邊境三郡之權交於魏將軍,必能宏郭將軍之遺志,安三郡之流亂。臣,附魏公之。”

哼……哼哼哼……

沈少堂於心頭恨恨冷笑。

什麼一品大員,什麼中書省、尚書省,兩省中樞!你們不過一個個都是魏國公的走狗,他一個點頭,你們便敢指鹿為馬、肆意妄之!你們的眼裡,何時還曾有朕這位當朝天子,何時還曾為了皇家、皇權,而盡忠職守!

沈少堂氣得臉色暗青,眉間額際,血管突突直跳。

魏國公聽完兩員大臣之議,揮手令他們退去。兩位高官之臣如得大赦,不等皇帝開口,便匆匆逃去!

魏國公抬頭向沈少堂,竟以責問的口氣:“陛下,兩省已議,陛下還有何等旨意嗎?!”

旨意?

你的決定,便已足是聖旨!

沈少堂緊緊盯著魏國公,冷然道:“即然魏卿已決,便按此執行。”

他已再用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冷靜和理智,告之自己必須摒得住天子之氣,絕不能在此時此刻,與魏國公翻臉!那麼不僅於整個大齊不利,甚至連整個沈氏皇族,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即是如此,”魏國公竟往前來,將先前丟於地上的奏摺撿起,按在沈少堂的御書案上,“請陛下——御批。”

那份奏摺上,正是沈少堂先前批閱時,不小心打了個極大的噴嚏,而至奏摺之上被硃砂御筆畫出了極長的一道——那道硃砂筆跡,又長又利,彷彿如同一把淌著血的尖刀,扎進了沈少堂的心。

沈少堂與魏國公對視。

魏國公已走到了書案之側,與少帝不過咫尺之餘。但是魏國公站立,目光冷硬犀利,向下狠狠壓來。少帝抬頭仰望,及下至上,便先被壓了三分。

兩人僵持對峙。

整個崇陽大殿的空氣,彷彿都被凝固。

銅鶴臺上的紅燭撲撲閃閃地跳躍又跳躍,噼噼啪啪地燭花,在焰芯中爆開。

魏國公冷冷壓下:“請陛下——御、批!”

他竟執起硃紅御筆,往沈少堂的手中一塞!

批!不批,你也得批!批,你也得批!

沈少堂的胸口仿若炸開,他有一瞬間的衝動,想將手中的御筆,扔在魏國公的臉上!此般奇恥大辱,仿若逼宮奪位!似乎下一秒,他魏國公便要逆主稱帝了!

小太監田小田在側,望著沈少帝倔強而糾結的眼神,彷彿看到了少帝的眼瞳裡,幾乎生生憋回去的斑斑淚光。田小田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卻替少帝心若刀割,但是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帝被人欺負至此,卻一動也不敢動……

沈少堂咬牙。

拿過硃砂御筆,批!

*

魏國公拎著皇帝親批的奏摺,哈哈冷笑著踏出崇陽殿,揚長而去!

崇陽殿裡,卻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

御書案上的田黃鎮紙,瘋了一般直奔向熊熊燃燒的銅鶴臺,咚地一聲石尖撞上生銅,發出巨大的一聲撞擊!崇陽殿裡整排的紅燭,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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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大齊後宮裡,響起咚咚咚狂風暴雨般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龍袍的身影,穿宮臺、跨宮廊、過宮門,開啟了一連串如同風雷電掣、狂風暴雨般誰也跟不上的暴走。

田小田照例還是跟不上,在後頭一路小跑得氣喘吁吁,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也絲毫不敢喊出沈少堂的名字,更不敢讓皇帝爺等一等他。他知道,剛剛在崇陽殿裡的那一幕,簡直在沈少堂的心裡點了一把什麼樣的火。這把火將大齊少帝燒得應該疼痛如剜心透骨,止不住的血淚橫流。

沈少堂一個人,瘋狂暴走。

他彷彿感覺不到疲累和疼痛,崇陽宮距坤寧宮足足三里的路程,他彷彿一個眨眼的功夫便走到了。一路幾乎腦子裡沒有任何思想的,便是走走走、向前走……走到甫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到了坤寧宮門前。

但是,坤寧宮大門緊閉,宮門下燃著的點點宮燈,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沈少堂這才突然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