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誠垂下了眼眸:“說是我進貢的檀香出了問題。”
樂雅道:“這也只是原因之一罷了,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蔣小風,也就是姝秀無雙的東家蔣十六娘,她這兩個身份你應該都知道吧?”
譚誠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些須警惕:“這和小風娘子有什麼關係?”
樂雅道:“蔣小風是前朝遺族,又對當今的皇上不屑一顧,譚郎君,你應該也知道,這是皇上最大的忌諱,你和她關係親近,如今也是受了她的牽連罷了。”
譚誠急切道:“小風娘子也被抓起來了?”
樂雅搖頭:“她狡猾的很,並沒有抓到她,我今天過來也是因為受二皇子所託,想救你出去,只要你寫一張供認書,說自己並不知道蔣小風的真實身份,是被她矇蔽的,便立刻能放你出去,譚郎君,你可別因小失大啊。”
譚誠愣怔片刻,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小風不是前朝遺族!她只是無父無母無人依靠的蔣小風罷了,樂娘子,我很感謝您對我的幫助,可我不能把髒水都潑到小風身上。”
樂雅耐心道:“並不是把髒水都潑到她身上,只是為了救你出去罷了。”
譚誠搖頭:“我的命並不比旁人的金貴。若是讓我為了一己私利去陷害小風,我做不到。”
樂雅騰地站了起來:“難道你不怕死麼?難道你不怕抄家滅族麼?就為了那個蔣小風,你什麼都不要了?”
譚誠卻低下頭,再也不說話,樂雅氣極,對著譚誠罵了一句“蠢貨”便拂袖而去。
譚誠苦笑,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命有多金貴,父親從軍,幾乎常年見不到人,母親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父親又驟然去世。母親卻再也無法忍受,拋下他改嫁了。
他那個時候才只有十二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在學堂裡唸書,父親是孤兒,也沒有叔叔伯伯收養他,幸好姨母疼他,將他接過去照顧,可姨母也有自己的子女,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排斥,譚誠從小便是寂寞的。
後來雖然得了二皇子的青眼,可二皇子對他也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譚誠雖然敬畏達官貴人,卻不喜歡卑躬屈膝,漸漸地和二皇子也不是那麼親近了,直到遇到了裴先生和小風。
裴先生幽默風趣,博學多才。和他談話常常讓譚誠有一種亦父亦師的感覺,而沉穩大方的小風也讓他十分欣賞,他又有父親給他留下的財產,不愁吃喝,開一間鋪子也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樂雅的話聽上去是為他好,可實際上只要自己一寫那個供認書,小風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讓他為了一己私利害了小風,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李成璧出宮後便去永仁坊找小風,卻意外的發現小風正在發呆,李成璧奇道:“你不去想法子救譚誠?在這兒發呆?”
小風冷靜道:“我已經有法子了。”
李成璧道:“什麼法子?”
小風道:“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是不會讓譚誠代我受罪的。”
李成璧心中一冷,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小風:“你為什麼對譚誠這麼好?我覺得在你心裡,只怕果毅的分量也沒有譚誠重,這究竟是為什麼?”
小風淡淡道:“我與人相處,一向是愛恨分明,有人對我好一分,我便敬他十分,有人對我壞一分,我就回他百分,你問我為什麼對譚誠如此關心,那是因為譚誠也是同樣的關心我,不計報酬的幫我,信任我,所以他才得到了我的回報,和你相比,他也許出身卑微,人也不聰明,也沒有什麼志向,可是唯獨一顆待人的真心,是你萬萬比不上的。”
李成璧怔怔的看著小風漸漸走遠的背影,心情竟有些複雜,真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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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風去找赫連卓詢問訊息,這才知道他被委任與李天佑一同調查這件事的訊息,頓時覺得不妙:“李天佑那個人心狠手辣,又和譚誠有過節,如今抓住機會肯定不會放過譚誠,高卓,譚誠的安危可就拜託你了。”
赫連卓苦笑道:“李天佑畢竟是皇子,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也是沒辦法阻攔的,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我想法子護住他便是了,倒是你有什麼好主意不成?”
小風道:“樂雅的目標在我,譚誠只是被我連累了,既然如此,我就順了樂雅的心意,主動去自首,承認自己是前朝遺族,順帶把檀香的事情也攬到自己身上來,只說是我瞞著譚誠做的便是了。”
赫連卓吃驚道:“我知道你想救譚誠,可你也犯不著把自己也陷進去,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揹負的責任?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