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十分奇怪,因為他們忘記了我有火柴這玩意兒。‘我的時間機器在哪裡?’我像個發火的孩子大叫大喊,雙手抓住他們把他們全都搖醒了。他們一定覺得我這樣做難以理解,其中有的人笑了,大多數人卻顯得極為恐懼。見他們圍到我身旁時,我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我這樣做簡直是愚蠢逐項,只會恢復他們的恐懼感。因為從他們白天的行為分析,我認為他們已不再怕我。
“突然,我向人群外衝去,撞倒了其中的一個,跟踉蹌蹌地再次穿過大廳,來到月光下。我聽見恐慌的叫喊聲和他們的小腳跌跌撞撞到處亂跑的聲音。月亮爬上了天空,我已記不清我當時的所作所為。我想,這樣舉止瘋狂是因為我出乎意料地丟失了時間機器。我失去了和我同類的聯絡,成了這個未知世界裡的一個怪物,我感到一籌莫展。我肯定是罵前罵後,叫天喊他。我記得我在絕望中度過了漫漫長夜,在不可能找到的地方亂尋一通,在月光下的廢墟中摸索,還在黑影裡摸到了一些怪物,最後我筋疲力盡,躺倒在斯芬克斯像邊的地上,失聲痛哭。我除了痛苦已一無所有。後來我睡著了。當我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幾隻麻雀在我觸手可及的草皮上歡蹦亂跳。
“我在早晨的清新空氣中坐起身,想弄明白我怎麼會在那裡的,又怎麼會這樣深感孤獨和絕望的。這時,發生的一切在我的腦子裡清晰地浮現出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終於能夠看清楚我的處境了。我明白昨晚我發瘋似的行為是愚蠢的,我又恢復了理智。‘最壞會是怎樣呢?’我說,‘假設時間機器根本找不著了,或者已遭毀壞,這就需要我冷靜和耐心地去學習這些人的處事方法,弄清我丟失時間機器的前因後果和獲取材料與工具的途徑,以便我最終再造一臺時間機器。’這是我唯一的希望,或許是可憐的希望,但總比絕望強。而且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美麗和難以理解的世界。
“也許這臺機器只是被搬到了別處。可即使這樣,我仍然需要冷靜和耐心,找到它的藏身之處,或者用武力或者施詭計去把它尋回來。這時,我爬起身朝四周望望,想找個可以洗澡的地方。我感到渾身乏力,四肢僵硬,滿身風塵。清醒的早晨使我也渴求清醒的身心。我已耗盡我的感情,真的,我在安排我自己的事情時,發現自己都搞不清楚昨夜的情緒怎麼會如此激烈。我仔細搜尋了小草坪的四周,還浪費時間做無用功,向路過的那些小人打聽機器的下落。我盡力把我的意思表達清楚,他們卻一個也不懂我的手勢:有的無動於衷;有的以為這是開玩笑,朝我大笑。我真想朝這些漂亮的笑臉上狠摸過去。這當然是愚蠢的衝動,但恐懼和莫名的怒火實在難以抑制,一有機會就急不可奈地衝上我的心頭。眼前的那塊草坪倒讓我心平氣和下來。我發現草坪上有一道凹痕,就在斯芬克斯像的座基和我留下的腳印之間。腳印是我到達時拚命想把時間機器翻過來時留下的,可旁邊還有其他的活動痕跡,好像是樹獺留下的狹窄腳印。我更加仔細地去注意那個座基,記得我已說過,這是個銅座基,它不是一整塊銅構成的,而是兩邊飾有帶框的嵌板。我走過去敲敲嵌板,底座是空心的。經過細心察看,我發現嵌板與框架並不連在一起。嵌板上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可我想這些嵌板如果是門就一定是從裡邊開的。有一件事我心裡很清楚,我不動腦子都可以推知我的時間機器就在這底座裡。可它是如何進去的卻是一個難解的迷。
“我看見兩個身著桔黃色服裝的人穿過灌木叢,在開滿鮮花的蘋果樹下朝我走來。我轉身朝他們笑笑,示意他們過來。他們過來後,我指著銅座基,想表明我希望能把它開啟。可我剛舉起手,他們便做出了非常古怪的舉止。我不知道該如何來向你們描述他們臉上的表情,這就像一個思想脆弱的女人在你對她做了個極不正經的手勢後露出的表情。這兩個人像受到了奇恥大辱似的走開了。我接下來對一個穿著白色服裝臉蛋漂亮的小傢伙又試了一下,結果完全一樣。不知什麼道理,他的舉動使我感到內疚。可你們知道,我想找回我的時間機器,於是我又對他試了一下。當他和其他兩個一樣走開時,我的脾氣上來了。我衝上幾步,追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他寬鬆的領口,把他拖向斯芬克斯像。這時我看到他臉上露出害怕和反感的表情,我突然間鬆開了他。
“可我還是不甘心。我用拳頭敲擊那些銀製的嵌板。我想我聽到裡面有動靜——明白地說,我覺得我聽到了咯咯的笑聲——但我一定是搞錯了。接著我從河裡撿了一塊鵝卵石來敲,最後把裝飾花紋敲平了,銅綠一塊塊往下掉。這些脆弱的小人肯定在我兩側1英里外的地方都聽到我一陣陣的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