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活及管理區的“圍牆經濟”也不甘落後,卡拉OK、酒吧、歌舞廳、美容美髮店白天門庭冷落,從傍晚起即漸漸興隆。其間也有廠裡職工自家開的小吃店、快餐店,八小時以外憑起早摸黑掙點零花錢。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國企改革工作組長日記(2)
1997年9月3日 電閃
經廠職代會審議透過,《被單廠規範勞動用工、減員分流增效實施方案》頒行。凡《方案》張貼處,無不圍著大群大群的職工,像一座座黑壓壓的小山。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然這種預感與自己的身份極不相稱。
1997年年9月5日 屋漏
早晨隨李廠長乘車一道去廠。剛入所在城區,即被財務副廠長神色頗異地攔住,耳語一番。小車隨即轉頭飛馳而去。車後不遠,有一外地桑塔納尾隨。入A市市區,“尾巴”尚在。我們的車專穿小巷,大約把A市的巷陌梳了個一半後,李廠長終於長出一口氣,車子停下來。
與此同時,廠出納員乘一計程車在所住城區取出賬面大部分剛到的貨款,亦徑入市區,在市區的另一邊鑽街穿巷。財務副廠長則在廠裡與另一撥來客好言周旋。銷售副廠長已將庫存剛夠一個貨櫃的床單,趕早帶人裝車發往深圳。一切都顯得緊張神秘,我感到困惑不解。
懵頭懵腦地坐了半天小車後方得知:因欠江南某棉紡廠50餘萬元棉紗款,多年未還,現已被江南法院缺席判決為“限期還付”。廠裡無錢還付,致江南法院已強制執行:封了本廠在江南市的賬戶(無錢),又封A市城區的賬戶,今早八點前已封廠子所在城區B鎮的賬戶。出納員取出的貨款,是以出納員個人名義存入銀行的,平時僅廠長與出納員“你知我知”。
此戰險勝,不知下一戰幾時爆發,“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呵。
1997年9月19日 風起
市委剛剛召開全市穩定工作會議,傳達省委穩定工作會議精神,要求各地各級各單位加大工作力度,確保黨的十五大順利召開。本就如履薄冰,豈料一陣無頭風乍起:
織造車間12名保鉗工*,致使車間多半織機停機。*的原因是為“二次分配”不公事;
4名“土地工”(原佔地招工,但未辦合同制工人招工手續)*到市府,告廠方未按原招工協議落實其與正式工同等的待遇;
生產副廠長獨自與客商談判、因有私得“回扣”和私運床單出廠販賣嫌疑被免除職務,職工中有的擁護,有的不解,有的擔心。破船尚未啟航,本就蓬漏,又遭風雨,水手間如此搞內耗,我擔心更甚。
1997年9月26日 清退
廠方公告:清退×××等174名臨時工;
清退×××等109名違紀人員。
減員物件範圍:(以下均為李廠長語)在冊不在崗的,在崗不守紀的,分配不到崗的,長期離崗不上班的
減員方法:分步精減,平穩過渡,軟性著陸,妥善安置。
減員效果及目標:離崗很服氣,在崗更積極,減員更增產,改革收效益。
本月生產經營完成指標:
產值萬元,比去年同期上升;
產量:床單萬條,坯布萬米,比上年同期上升;
銷售收入萬元,比上年同期上升;
1—9月發出職工工資211萬元,比上年同期增加34萬元。
清退人員有直接的增收(人平收入)效果,這是無疑的,但這隻能算短期效果,日子稍往後推,其負效應是不是會更大呢?而且,這些人從廠裡清退後,他們還得生存和發展呀,還在中國境內呀,千萬別為生活所迫淪落為行乞人、小偷小摸、謀財害命者、自尋短見的弱者或者其他的什麼為滿足一己的生存本能而傷害他人的人啊!
1997年9月29日 斷炊
繼江南法院“強制執行”之後,追債的客盈門,我協助接待了不少,好話說了幾籮筐。
稅務局上門:說執行原“交至60萬元後欠稅掛賬‘協議’有壓力”,至少得市長親筆寫條子方可暫緩。
電力局上門:歷年欠電費90萬,今年30萬“總得給點才好交待”。
社保局上門:歷年欠養老保險金120萬,“先交去年以來的”,否則,“下雨挑稻草越挑越重”。
還有環保局、城建局、土管局、自來水公司,紛紛來催逼環保費、綠化費、“圍牆經濟”土地費、水費等等,加起來也是百把萬。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