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老頭接過去認認真真地對著光驗了一下真假,然後喜滋滋地朝他老伴吩咐了一下趕快給小熊下麵條。
我又給他點了一根菸,他連聲道謝。我問他:“大爺,上幾個月的時候我也來過,沒聽說要搞什麼軍演啊?怎麼這忽然地就軍演了?”
“什麼軍演啊!”老頭嘟囔了一句,“還不是因為明望臺村的事兒。”
“明望臺?”我裝作一臉茫然,問道,“什麼事兒啊?”
老頭剛要說點什麼,那邊他老伴卻“嘭”地一敲面盆,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老頭自知失言,趕快打了個哈哈,轉身去給小熊端面了。聽這老頭的意思像是知道點什麼,坊間傳言最是迅速,看來這件事在當地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有心想再問幾句,可老頭卻只是打哈哈再不多言。
知道再也從他嘴裡問不出話來,我也只好作罷。
等盆裡的麵條冷了一下,我給小熊端出去,放在它面前。小熊卻一口不吃,只是一臉警惕地看著眼前的濃霧。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它這個樣子。它除了傻呵呵地在女孩子面前打滾兒賣乖,就是沒心沒肺地混吃混喝,看門兒沒見它看過一次。這次是怎麼了?我暗暗地摸了一把別在腰裡的雷明頓手槍,撒開拴著小熊的繩子。小熊“噌”地一下就竄進霧氣裡。我在後面連喊了幾聲,連忙跟了上去。
霧氣很大,小熊轉眼間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裡,我順著大概的方向追過去。我感覺彷彿置身一個大牛奶缸裡,四周的霧氣彷彿牛奶一般在身邊滾動著,沒有任何方向感。只有偶爾從霧氣中傳來的幾聲狗叫,指引著我的方向。老九在對講機裡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簡短說了一下,讓他帶阿大兄弟幾個過來。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腳下的柏油馬路變成了混凝土的海堤,耳邊也有海浪聲傳來。我知道自己已經來到海邊一處。小熊在前方開始焦躁地狂吠,我趕忙順著聲音跑過去。走下一個臺階,一腳踩在沙灘上,模模糊糊看到沙子上有幾行印跡,我蹲下身看了一下,發現除了小熊大梅花一般的腳印,居然還有一行人的腳印,而且看起來是赤腳走過,並沒有穿鞋。我伸手把槍從腰間抽出來,拉開保險,慢慢地順著腳印跟過去。小熊的聲音越來越近,間或還傳來了“嘩啦嘩啦”,像是人在水裡跑的聲音。
我加速跑過去,嘴裡喊著小熊的名字。等我追到近前,只看到小熊正面對著霧氣裡的大海一陣狂吠,而它身下卻有一堆白乎乎的東西。我走到跟前,才看到,小熊身下那團東西竟是一隻血糊糊的死羊。
我舉著槍四處搜了一下,檢視了一下腳印。那腳印卻是往海里去了,還有幾個淺淺的腳印沒有被海浪衝掉。我追到海水裡查了一下,四周全是白茫茫,什麼也看不到,卻突然沒來由地感覺脖子後面一陣發涼,像是有個人躲在霧氣里正在偷窺我一般。我小心翼翼地四下裡又查了一下。
小熊緊緊地跟在我身邊,齜著牙,一副擇人而噬的表情。
這時候,老九在對講機裡問我的位置。我大約說了一下。卻不敢自己再往深裡去,轉身回到那隻死羊身邊,翻看了一下。
這是一隻成年的大山羊,看來是附近村子裡養的,大約有六七十斤的樣子,脖子與肚子上各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我用身上的獵刀撥拉著檢查了一下,發現羊脖子的血管都已經被咬斷,而肚子也被開膛,內臟只剩下了一堆爛乎乎的腸子,心肝早已不知去向,倒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般。
聽到老九從遠處喊我的名字,我趕忙站起來朝他們招呼了幾聲。不一會兒,老九跟阿二、阿十五三個人便從霧氣裡走出來,三人各自託著一支雷明頓的獵槍,小心翼翼地靠過來。見到我,老九才明顯地舒了一口氣。他將獵槍朝天豎起,問我是什麼情況。
我指了指地上的死羊,老九皺著眉頭蹲下來看了一下,然後招呼阿十五。阿十五眼睛斜斜楞楞的,伸手摸了一下那羊的傷口,悶聲說道:“咬的。”然後又一扭頭,懷疑道,“嗯?這是啥咬的?老二,你來看看。”
阿二蹲下看了一下,說出自從我見到他開始的第一句話,聲音有些嘶啞,卻聽起來像他那副眼鏡一般的斯文,“撕裂傷,從切口來看,沒有犬科或者貓科動物的那種特徵,倒是有點像水虎魚。”
“水虎魚?”老九在一旁接話,“是不是就是四爺池子裡那種食人鯧?那玩意兒能跑到村裡把羊拖來這裡?且不說它怎麼上的岸,單說要能拖動這羊那得多大個兒?”他揪了一下羊角試了試,“這還不得六七十斤?”
“這是什麼?”阿十五斜楞著眼從羊肚子上的傷口裡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