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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這是鬼迷心竅了不成?果然是白日黑夜不分的發夢哩……”

那女子聽聞母親的這般唸叨,悲從中來,眼眶發熱,膝蓋痠軟就“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阿嬤”的叫了一聲,“哇”的就哭出來。

王氏這才肯相信真是自己姑娘家來了,一下子沒忍住也晃了晃,老淚就順著佈滿皺紋的臉淌下來。

但王氏是個老人家了,哭也只是忍著聲的“嗚嗚”低泣,江芝卻是跪在地上一步一挪的爬過去,抱著親孃的腿痛哭出聲。

江春眾人在這痛哭聲中開了門,見到這番場景,也是個個不好受。

門外車伕見這樣子,小聲問了句:“車上物件要怎收拾?我還趕著家去嘞!”眾人才反應過來,幫著將那牛車拉進院子來,大人娃娃都來卸東西。

只見上頭擺了個紅木的梳妝櫃子,棉被衣裳、臉盆腳盆零零碎碎的家用物件……倒更像是搬家挪窩了,不像是普通的回孃家來。

果然,待東西下完了,江春見著那地下跪著的江芝將裙子掀起一截來,露出裡頭灰褐色的襪子,又從襪子裡摸出個小小的錢袋子,拿了二兩銀子與那車伕,道:“這是剩下一半的車費,多謝師傅送我這一路,也未曾給師傅吃上頓熱食。”

那車伕感慨了句“今後日子好生過”,就轉頭趕著車走了。

眾人見這架勢就有些懂了,這是要回江家過日子了?

王氏見她那將銀錢藏襪子裡的樣子,彷彿親眼見了她一路的風餐露宿、朝不保夕,又氣又痛,捏了拳頭對著她後背心“砰砰”的重重捶了幾下。嘴裡罵道:“你個討債鬼回來做甚?這般樣子是做賊的不成?”

那眼淚鼻涕卻是擦不過來的流到了下頜。

江春望著不是滋味。她兩輩子都未做過母親,她無法體會這種時候一位母親的痛苦。

“阿嬤,地上恁涼,莫冷到妹子了,先進屋再說吧。”高氏過去拉起了小姑子。

幾人簇擁著二人進了堂屋,老兩口坐了太師椅,江芝來不及坐椅子上,又對著老兩口跪下去,先磕了幾個頭才哭著道:“兒對不住阿嬤阿爹,兒沒臉回來了……”

王氏卻已冷靜下來了,不陰不陽道:“既然無臉家來了,那還回來做甚?怎不好好做你的蔣家二|奶奶?我們這窮地方你個人精也看得上?”這口氣出得……嗯,有些狠,果然是王氏的作風。

江芝面上閃過悲痛,哭著道:“阿嬤,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今日成了這落水狗皆因我咎由自取。”

“可莫說‘錯了’的話了,三個月前你就說自個兒錯了,還不是照樣又錯了三個月……你真是我王惠芬養的人精了,幾姊妹裡哪個有你這般能耐?既這能耐怎還家來?”王氏冷著臉質問。

“上回是我自己屎糊了心,以為原諒他一回,就能將日子過下去,哪曉得……他……”

“可住嘴吧,我現今不想聽那些。只想聽你好生說說,你將自己父兄攛掇著去了東昌,怎又翻臉不認了,可曉得家中包穀全爛在了地裡?我們一家子苦這大半年還不夠你一句話禍害的。”江春知道,其實王氏是不想江芝在幾個嫂子與小輩面前丟份,攔住了她兩口子那些醜事。

果然,江芝也是曉得的,就那打住了,只說上次東昌之行:“阿嬤我曉得錯了,我不該出爾反爾,不該對不住阿爹與三個哥哥,我對不住你們……這次我離了,分了幾兩銀錢,我將那銀錢拿出來償還家中損失可好?只要家裡還認我這姑娘,我甚都願意做……”說著就急忙又要掀裙子掏襪子的。

王氏眼眶又溼|了,板著臉道:“你可莫折騰了,非要生生把你老孃氣死才安心可是?”說得急了還咳了兩聲。

高氏幾個兒媳婦忙上前扶住,倒了碗熱茶水給她,又勸道:“阿嬤莫氣了,妹子好好回來就行,你瞧她趕了多日的路,也該好生歇息一下,吃口熱食……我去造早食,咱們用過飯食再說。”

江老伯也嘆了口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也莫擺臉色了。”

江二叔是最老實厚道的一個了,急忙問:“妹子你要歇哪間房?我幫你把物件搬進去。”

江芝望著王氏的臉色,小聲道:“多謝二哥,我就住以前住那間吧……”

“那怎成?那老房子都不住人了的,咱們空著這多的青磚瓦房,怎還能讓你去住舊房子?”

“就你話多,快去將牲口給餵了,她要住舊屋就讓她住去!”王氏有些氣不過。

雖然王氏口氣不好,但人家那是親母女,血濃於水的,哪能真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