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想喊他,嗓子似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如何也發不出聲,她無能為力,看著那個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陰霾。
忽然一個雷聲炸在自己頭頂……
夏初噌得從床上做起來,睜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在做夢,長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說,都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門外傳來硜硜的敲門聲,夏初皺著眉頭,心說大早上不讓睡覺,敲什麼敲,剛剛那個雷肯定就是你劈的。
夏初應了一聲,從床腳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整個人跟裝了彈簧一樣從床上跳起來,頂著雞窩頭拉開房門就往外衝。
7:30,比平時足足晚了30分鐘。遲到,恐怕是必然。
用五分鐘放水刷牙洗臉,對著鏡子把頭髮用皮筋兒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收拾利落才發現,身上只穿了一件可以遮住臀部的大T恤,兩條腿特有誘惑力的暴露在空氣中。
片段回放。
她拉開房間門,直衝衛生間,似是看到穿著軍裝的梁牧澤站在沙發前翻報紙,他是看見還是沒有看見?她很糾結,萬分糾結。
沉出一口氣,好吧,不管怎樣,該看的不該看的,差不多被他看全了,就硬著頭皮再衝回去好了。
拉開門縫,看了看,沒人,夏初深呼吸一下,拉開大門加足馬力,一溜煙跑回次臥,嘭的一聲,把門摔的震天響。
梁牧澤坐在餐桌前,看著報紙,頭都沒有抬一下。
再出來,夏初已經變身那個衣著整潔、幹練的女軍官,完全沒有辦法將她與早上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聯絡在一起,更沒有辦法把她和昨晚那個妖媚的鋼管舞聯絡在一起。
“我先走了。”
梁牧澤沒有抬頭,指指對面的位置說:“喝杯牛奶再走。”
語氣不容有一點兒反駁。夏初很沒脾氣的過去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光。“先走了。”
梁牧澤放下報紙,拿起提包和車鑰匙,“我送你。”
“……不用,我……”夏初不知道怎麼拒絕。
“你不是要遲到了嗎?”梁牧澤一語點重夏初的死穴,沒辦法,她就是一個貪圖享樂愛佔小便宜的人。
一路無話,梁牧澤將夏初在軍區醫院門口放下後,開著車子走了沒多遠,在一扇雄偉的大門前,將車子拐進去,門口的哨兵對著他敬禮。
他忘了告訴夏初,他要來軍區參加全軍區後備幹部培訓,為期20天。他應該會打破她的生活習慣吧。她的習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夏初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黑眼圈很重,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看來睡不好的後遺症很明顯。
想起卓然那張熟悉有陌生的臉,夏初心的一處痊癒的傷疤又被再度撕開。那個午後的明媚陽光中,一個笑容彷彿可以將她融化的男生,陽光帥氣,修長的手指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他說:“你好,我叫卓然,多多關照。”
穿著西服的最佳辯手,談吐得體,幽默詼諧,結果夏初所在的隊伍一敗塗地。她沒有敢告訴任何人,她面對卓然的時候,幾乎沒有辦法把話說完整。
“呦小夏,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和夏初同科室的林大夫看著夏初拖著腦袋一副沉思的樣子,忍不住說。
夏初連忙換個姿勢,伸伸懶腰說:“沒什麼,想我們家貓有沒有好好吃飯。”
“你養貓啊?”
“對啊。”夏初點頭,“怎麼了?”
林大夫苦笑說,“我女兒非想在家裡養一隻貓,但是我不喜歡小動物,總覺得它毛絨絨的,藏了不少細菌和病毒。”
“不會啊,貓挺好的,很溫順,只要注意衛生,不讓它出去亂跑就行,我是一個人住太無聊,就養一隻貓陪我。其實以前我媽也不讓我養,現在脫離她的爪牙了,當然要養一隻過過癮。”
林大夫臉色更苦,嘆氣說:“你們年輕人,是不是個個都恨不得早日脫離父母?”
夏初的笑僵住,有些不自然的問:“您怎麼這麼想?”
“我真怕我女兒長大之後,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
“怎麼會?如果您的女兒離開,那也只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的空氣,她絕對不會忘記生她養她的父母,更不要說再也不回來這些話,因為根本不可能。”
林大夫仍然嘆氣,夏初好像是,一不小心提到了人家的傷心處,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
“林大夫,您女兒多大了?”她看起來最多也就四十歲,女兒怎麼最大也就20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