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目光慢慢移動,對上了紅箋的神識,冷淡地道:“你也只有元嬰初期,若不是我被那畜生囚禁了將近四十年,境界跌落,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紅箋微微一哂,輸贏勝負已定,她沒有必要同這魔修爭辯這些,只是道:“你說的那畜生現在還有一口氣在,難道你還想著救他不成?”
“殺了他!快點殺了他!”那婦人情緒激動,面色猙獰,但她隨即便將聲音低了下去,好像生怕驚嚇到懷中女兒似的,用下巴貼了貼她的臉,柔聲道:“乖孩子不怕,你和娘在一起,那畜生再也害不到咱們了。”
紅箋不由動容,只是神識卻看不出來有異,她等了等,見那婦人平靜下來,道:“你是陰陽宗的人吧?怎麼你們陰陽宗沒有撤到天幕那邊去?”
那婦人沉默片刻,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和對方說實話,紅箋耐心地等著她,那婦人終道:“陰陽宗是修魔大宗,那邊自然有我們的人,至於太上師祖當年為什麼沒走,我師父並沒有同我說,我不知道。”
紅箋施了個法術叫她看到外邊群情洶湧的一幕,此時那灰老鼠漸漸沒了聲息,憤怒的修士們猶撲上去撕咬踐踏,那婦人看著,臉上漸露出快意來。
紅箋道:“這採補之法他是從你這裡學到的吧?你修煉到元嬰,又害死了多少人?有沒有想過他們的親人同外邊這些修士一樣,恨不得找到你,剝皮剔骨方解心頭之恨?”
那婦人的臉色變了,紅箋將目光落到她懷裡的黑衣女子身上,繼續道:“你自己的女兒你會心疼,被你採補的那些修士,他們也是有父母親人的。他們的父母說不定至今還在尋找兒子。”
那婦人緊抱了女兒,鏡子裡她的影子明滅交替,顯是情緒波動極大,紅箋聽著她為自己強自辯解:“功法傳下來就是這樣,師父就是這麼教我的,再說是那畜生練得不對,死在我手上的並沒有多少……”
“多少?”紅箋問她。
“……”那婦人沉默良久,顯是她自己也記得不甚清楚。
紅箋輕輕嘆了口氣,正應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走到這一步不是沒有原因的,只是可惜了她和那賊人所生的女兒。
不過她已經落到這般境地,剩下一縷孤魂寄託法寶而活,這“陰陽蠱花鏡”又是落在自己手上,這就說明她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更不用說害人,紅箋不準備再刺激她,神識抽身欲退。
誰料那婦人突然喊道:“你等等!”
“還有什麼事?”紅箋停下。
那婦人的身影在鏡子裡變得有些發虛:“我如此顯形消耗太大,堅持不了多久。你能不能……幫我殺個人,你別有顧慮,他也是魔修,本來就是你們的生死大敵,他實力高過你,不過不要緊,你將這‘陰陽蠱花鏡’祭煉了,到時候我幫你。”
“你幫我?”
“不錯,只要你幫我報得大仇,我便做這‘陰陽蠱花鏡’的器靈,今後心甘情願奉你為主。”
此時外面白原城的修士們已漸漸散開,地上遺留一具屍體,被踐踏地已看不出人形,那婦人由紅箋傳到法寶裡的畫面看到這一幕,神情明顯舒展了很多,但說到“報得大仇”四字,仍忍不住咬牙切齒,顯是對那仇人痛恨之極。
紅箋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她還是想聽那婦人說一說。
“那賊人就住在北邊不遠的大雪山裡。本來我同他井水不犯河水,因為我師父臨終時曾有交待,叫我不要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四十年前我搬家剛好路經雪山,這才和他有了交集。
“當時那畜生已經在我身邊,整日像狗一樣老實聽話,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是他和我說大家都是魔修,在這片大陸生存不易,不如互相扶持,彼此學一學對方的功法。
“我一時大意聽信了那畜生的鬼話,派他去穿針引線。結果那畜生不知許了對方多少好處,他們兩個夥同一氣將我囚禁,拿我練功,還逼我生下女兒。我已經這樣了,想自己報仇已無可能,只能靠你。”
紅箋聽到這裡不由地嘆了口氣,同她道:“你說的這仇人若是那迷瘴宗的魔修,他早已經死了。”
“啊?怎麼死的?”
“他作惡太多,早在三十年前便被我大師伯誅殺了。”
那婦人一時無言,原來那迷瘴宗的魔修害了她之後沒有多久,便已惡貫滿盈死於非命,她卻苦了這麼多年……
她瞪眼望向紅箋:“真的?你不是在騙我?”
紅箋冷淡地道:“我騙你做什麼?這方土地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