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萬多明軍,有火槍隊,炮隊還有水師船隊!?難道從一開始,大明中央軍就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在山東牽制大清軍,另一路從海上奇襲直沽,然後直取北京?
是了,一定是這樣!
奇襲一直就是王樸的拿手好戲。三年前的松山之戰,這傢伙不正是趁著大清軍傾巢而出在松山、錦州與洪承疇決戰時,一舉襲取了盛京?兩年前土默特川之戰,面臨科爾沁騎兵的追擊,這傢伙又一次出人意料地主動出擊,殺了烏克善一個措手不及!這次濟寧決戰關乎大清、大明兩國國運,王樸這傢伙當然會再次祭出他的拿手好戲!
多爾袞早該想到的,王樸善於奇兵偷襲!
多爾袞早該想到的,王樸在山的中央軍只有不到三萬人,兵力甚至比年初聊城之戰時還要少,這本身就是個破綻啊。這一刻,多爾袞當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可這時候再後悔已經晚了。王樸既然派兵偷襲,那派去的必然是精銳中的精銳,北京……怕是守不住了!
北京如果失守,對大清的打擊是致命的,對大明淪陷各省百姓、故吏的觸動是空前的。可以想見,原本已經投降大清的山西、北直、山東各省、各府、各縣的官員士紳會在一夜之間再次倒戈,重回故明懷抱!
如此一來,大清軍在關內就會徹底失去根基,局面就又回到了從前。
而且,進關後擄掠來的大量奇珍異寶以及從大順軍手裡搶過來的大量財富都還沒來得及運回關外,或者說多爾袞從來就沒想過要把這些珍寶和財富運回關外。北京如果失守,這些財寶轉眼間就會成為大明中央軍的戰利品。
不,北京絕不能失守!
多爾袞霍然起身,眸子裡霎時露出鷹隼一般的厲色,環顧左右道:“你們……都給朕聽好了,這件事誰也不許聲張出去,誰要是敢洩半句,誅滅家中所有男丁,女眷全部發往苦寒之地與披甲人為奴!”
“喳!”
兩百多戈什哈噤若寒蟬,輕聲應諾。
多爾袞伸手一指癱軟在地的正紅旗騎兵,冷然道:“把他抬下去,好生照料。”
早有兩名戈什哈上前抬起了那名正紅旗的騎兵,走了。
多爾袞來回踱了兩步,又回頭對一名戈什哈說道:“你,帶上三匹快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山西,告訴吳三桂,朕在濟寧已經獲得大勝,不日即可盡殲明軍,但眼下抽不出軍隊回援北京,讓他立即派出關寧鐵騎救援北京,如若不從……姜鑲就是他的榜樣。”
“喳!”
那名戈什哈轟然應諾,轉身匆匆去了。
那名戈什哈剛剛離去,就又有戈什哈匆匆前來稟道:“主子,土謝圖親王正在中軍大營外求見。”
“土謝圖親王?”多爾袞的眉頭霎時又蹙緊了,凝聲道,“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今天晚上將註定成為多爾袞生命中最為灰暗的夜晚。才剛剛接到直沽陷落、北京告急的壞訊息,另一個更令他心驚膽顫的壞訊息就接踵而來了。
多爾袞略一思忖,就吩咐道:“讓他進來。”
“喳。”
戈什哈領命去了。
等土謝圖親王跟著戈什哈來到多爾袞行帳前時,剛剛聚集的兩百多名戈什哈已經消散無蹤,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不過要是土謝圖親王足夠細心,他還是能夠發現多爾袞行帳前的侍衛與平時還是有些不一樣。
跟著戈什哈進了行帳,土謝圖親王趕緊爬倒在地,恭聲道:“奴才叩見主子。”
“起來吧。”多爾袞淡然道,“這麼晚了還來找朕,有什麼事嗎?”
土謝圖親王環顧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多爾袞揮了揮手,侍立帳中的幾名戈什哈就都退了下去,土謝圖親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主子,出大事了。”
多爾袞心頭一跳,凝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土謝圖親王吸了口氣,說道:“主子,營中鬧馬瘟了。”
“什麼?馬瘟!?”多爾袞聞言霍然起身,旋即喝斥道,“胡扯,好端端的怎麼會鬧馬瘟?土謝圖親王,你可知道散佈謠言擾亂軍心是什麼罪?”
“主子,借奴才天膽也不敢散佈謠言哪。”土謝圖親王顫聲道,“的確是鬧馬瘟了呀,奴才營中的戰馬已經死了好幾百匹了,就奴才剛剛來主子大營這會兒,奴才營中又死了百餘匹戰馬,還有患病的戰馬就更多了。”
多爾袞聞言倒吸一口冷氣,悚然道:“你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