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喃聲自語道:“不行,這事關係重大,得立刻向攝政王稟報。”
蒙古大營,察哈爾親王額哲行帳。
額哲正在羊皮紙上奮筆疾書,從他筆下寫出的居然不是蒙古文,而是小蝌蚪似的漢字。額哲雖然是蒙古人,可他身為林丹汗的嫡長子,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因此額哲不但精通漢語,還會用漢字寫信。
帳簾掀處,額哲的侍衛隊長忽魯溫彎腰鑽了進來,單膝跪地打千道:“奴才忽魯溫,叩見主子。”
額哲輕輕頷首,把羊皮紙小心翼翼地捲起束好,然後抬頭望著忽魯溫,凝聲道:“忽魯溫,你是本王最忠誠的奴僕,對嗎?”
“當然。”忽魯溫毫不猶豫地應道,“奴才願意為了主子去死。”
額哲搖了搖頭,說道:“本王不要你去死,但你得幫本王做件事。”
忽魯溫肅然道:“奴才聽憑主子吩咐。”
額哲舉起手裡的那捲羊皮書信,肅然說道:“把這封信……射進濟寧城!”
“喳。”
忽魯溫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上前從額哲手裡接過了那封書信。
額哲深深凝視著忽魯溫的眼睛,肅然問道:“忽魯溫,你想知道本王在信中都寫了些什麼嗎?”
忽魯溫嗡聲嗡氣地應道:“奴才不想知道。”
額哲再次頷首,輕聲道:“去吧,還有不要讓別人發現你的行蹤,行事一定要隱秘。”
“奴才理會得。”
忽魯溫答應一聲,拿著羊皮書信轉身走了。
目送忽魯溫健碩的身影消失在帳外,額哲臉上忽然浮起了一絲莫名的神色,似期待,似緊張,彷彿還有幾分落寞,幾分惆悵……
建奴大營,多爾袞行帳。
多鐸剛剛離去不久,多爾袞正準備進帳就寢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震碎了暗夜的寂靜。多爾袞急抬頭看時,一騎快馬如暗夜幽靈般從轅門疾馳而入,只片刻功夫就已經飛奔進了中軍大營……
“站住!”
“下馬!”
“再不下馬我們就要放箭了……”
早有四百餘名身披重甲的戈什哈旋風般簇擁到了多爾袞面前。
最前排的戈什哈已經用手中的櫓盾結成了厚實的盾牆,一枝枝鋒利的長矛從盾牆後面探了出來,數十枝冷森森的矛尖交織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還有數十名弓箭手挽弓搭箭,冷森森的箭簇已經對準了前方疾馳而來的快馬。
“唏律律……”
馬背上的騎士猛地一勒馬韁,那騎快馬頓時痛嘶一聲人立而起,原地一連兩個急轉堪堪落地時已經止住了前衝之勢。
“噗嗵!”
奮力勒住坐騎之後,馬背上的騎士彷彿已經耗盡了渾身所有的力量,身軀一歪從馬背上頹然撤落下來,落地之後再無聲息,只揚起一地灰塵,只有他身上的深紅色馬褂昭示著他的身份,這分明是正紅旗的一名騎兵。
“快!”
“快把他扶起來!”
“水,快拿點水來!”
“郎中,快去找郎中!”
沒等多爾袞下令,嚴陣以待的戈什哈中就已經搶出了十數人,七手八腳地把那名落地的正紅旗騎兵扶了起來,又有戈什哈拿過羊皮水囊往那騎兵嘴裡一通猛灌,幾口冷水下去,那名正紅旗騎兵終於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那騎正紅旗騎兵緩緩舉起右手,費力地指著北方,喉頭一陣咕咕作響,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多爾袞分開人群來到了那騎正紅旗騎兵面前,蹲下身來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騎正紅旗騎兵看到多爾袞,一雙眸子忽然間亮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掙扎著坐了起來,然後咕嘟一聲嚥下了卡在喉頭的那口濃痰,顫聲道:“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南明蠻子偷襲了直沽,天津三衛已經失守了……”
多爾袞的眸子霎時收縮,以無比震驚的眼神望著那騎正紅旗騎兵,凝聲問道:“你說什麼?明軍偷襲了直沽?”
“嗯。”正紅旗騎兵重重點頭道,“直沽已經失守。”
多爾袞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壓下心中的震驚,凝聲問道:“偷襲直沽的明軍有多少人?”
正紅旗騎兵顫聲道:“不知道,但最少不會少於一萬人。有火槍隊,炮隊,還有水師的船隊。他們是從海上過來的,攻下直沽之後,這支明軍又殺奔北京去了。”
多爾袞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