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剎車痕跡是麼?”祁明站住了,回頭看著高湆。
“你……什麼想法?”
“幾分鐘,給我幾分鐘時間。”祁明扔下這句話就下樓了。
年前的醫院格外冷清,瑟瑟的冷風在院子裡肆虐,正中間那老式的花壇此刻光禿禿的,殘枝頹葉、細細的下弦月無一不襯托著這荒涼的氣氛。
祁明看著手機螢幕上有限的光亮,不知道鼓足了多少勇氣才撥通了那個號碼。我們多數時候都懼怕接近真相……
擴音的聲音在空曠的場所顯得愈發的詭異。電話通了,卻遲遲無人接聽,即將收線的時候,才傳來那稍顯陰冷的聲音。祁明切換了通話模式,將手機送到耳邊。
“有事麼?”
“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幹?”祁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嘴唇都在哆嗦,到底是天冷呢?還是對另一頭那個男人的……憤怒?
“嗯?什麼?你這小子說話怎麼總是沒頭沒腦的?我很忙,你最好抓緊時間。”
“……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祁明,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誰死了?”
“李聞天先生,你想讓我揭露你麼?前年的畫展上,你成交的三幅作品都是魏源的手筆,你可以認為多數人看不出來,但是很抱歉,你瞞不過我的眼睛,以及個別的有能力有是非觀念的鑑賞家的眼睛。你喜歡醜聞麼?”
“……你……這是你對你父親說話的態度麼?該有的態度?”
“我不想再跟你說什麼了,你讓我噁心。我只想告訴你,如果魏源有個什麼……我會報警。”
“你說什麼?魏源怎麼了?”
“我沒時間陪你演戲!”
“你這個小子完全匪夷所思,簡直跟你母親如出一轍!魏源到底怎麼了?”
祁明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的掛了電話。沿著花壇的邊沿坐下,祁明能感覺到自己抖的厲害,那不是因為冷,或者說不是因為天氣的冷,而是發自內心的心寒。他現在沒有別的理由不去認定,父親與魏源的車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魏源沒理由對車禍毫無反應,他是個應變能力很強的人,他不會因為慌亂而失去判斷能力。那麼,他為什麼毫無反應呢?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不能反應。也就是說……他一定只可能是束手無策了。沒有剎車痕跡,為什麼?也許剎車片被人動了手腳。又有誰會這麼幹呢?誰有理由治他於死地呢?必定是跟他有牽扯的人,情感上、利益上,這個人直指那男人,他的父親,魏源的情人與老師。
祁明越想頭越疼,越想心越慌。那麼多事兒都是他眼看著發生的,卻猜測不到會是這種結尾。魏源啊魏源,你為他這算是什麼?到頭來……你又能得到什麼證明什麼?
“你丫……沒事兒吧?”蘇宇叼著煙立在祁明眼前的時候,只看到了祁明一臉失神的模樣。他著實有點兒慌了,這樣的祁明實在……
“手術……還在繼續?”
“嗯,又不是摔一跟頭劃一口子,等吧。”蘇宇儘量說的輕鬆。他整個人也給累得不善,忙前跑後累,心更累。他的焦急一點兒不亞於祁明,但他知道,他還是得在他面前強顏歡笑,要不大家只能一起陷入無邊的絕望。剛剛在那些印著密密麻麻的字型的紙上簽字的時候,他感覺他籤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祁明抬頭看了看蘇宇,黯淡的黑夜中,他離他那麼近卻也依舊模糊。就像這些不算短暫的日子中,他跟魏源如此貼近卻也不懂得甚至不完全瞭解他。
“明兒,進去吧。”蘇宇伸手胡嚕了一下祁明柔軟的頭髮,“咱這麼耗著也不是事兒。”
“……我心慌。”
“那我給你說倆笑話兒?話說有一天……”
“蘇宇,你讓我安靜一下。”
“我也想安靜,我……”
“我知道你越緊張話越多,跟我說實話……魏源他……”
“他挺好的,真沒事兒,我就是……我這不是最近沒啥說話的人麼我,我就絮叨絮叨,我……”蘇宇越描越黑。
“是不是很糟?”
“……”
“致命傷?”
“我去叫高湆過來陪你一會兒,還有些手續……”蘇宇轉身想走,菸頭彈了出去,在夜色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就像隕落的流星最後所走過的軌跡。
“蘇宇!”祁明猛的拉住了蘇宇的手臂,“算我求你了,告訴我……情況……到底……你們……為什麼都不說?”
蘇宇拿開了祁明的手臂,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