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律,冒充官宦、及官宦子弟行騙,應該杖八十,徒刑五年。”
胡寧一哆嗦,竟然嚇昏過去了。
見‘王五’暈過去,祝乾壽趕緊把海瑞拉到一邊道:“不至於吧,您真要辦他?”
“我嚇唬他的。”海瑞有些無奈道:“沒成想這小子忒慫包了。”
“你準備怎麼收場?”祝乾壽問道。
“我給胡總督寫封信。”海瑞淡淡道:“然後把人犯及口供一起送過去。”又吩咐道:“將人犯所帶贓物中,撥出二十兩給驛丞作湯藥費,其餘充公!”
胡寧剛剛醒過來,聽到海瑞的話,一下又暈過去了。
天可憐見的,這次去蘇州,各方面的官員見總督公子也來了,都補了一份厚禮,加起來有十多萬兩銀子,這下倒好,一下全支援地方建設了。
十天後,崑山縣的衙役,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情,將‘人犯’及證詞,送遞了總督府。
一路行來,透過對這夥‘騙子’言行的觀察,他們基本可以確定,海大人是走眼了,那王五八成就是胡公子!估計這下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不,在門口便被衛兵認了出來,將‘王五’解救下來,然後把他們綁了去見總督大人。
胡宗憲看到兒子那副狼狽相,起先確實很生氣,心說這不是打我胡某人的臉嗎?便陰著臉展開海瑞給他的那封信,只見其大意是:‘尊敬的總督大人,幾天不見便給您寫信十分冒昧,但今日一夥惡棍,為首者王五,偽造您的印信,冒充令郎胡公子,四處詐騙銀物,聞進驛站,強索酒肉食物,毆打驛站吏員,報到本官,一審結案,案犯供認如實,今將人犯和口供以及如數贓物一併押解赴省。’云云。
一看證詞證物,胡宗憲心說:‘好麼,連案子都結了!’他這個鬱悶啊,當然知道海瑞這是捏造謊言,屈打成招,但自己這個大總督,也無法翻案啊!難道說不對,那就是我兒子?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放縱兒子胡作非為、橫行霸道了麼?讓自己這張大臉往哪擱?
胡宗憲是有苦難言,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放了押解胡寧的一干衙役,溫言道:“這人我收下了,辛苦你們了。”便命人帶他們去吃飯,然後給點盤纏打發他們上路,還特意叮囑不許為難他們。
“爹,你怎麼就這麼放他們走了?”胡寧委屈憤懣道,話音未落,便被他爹‘啪’地一個大耳刮子,打得眼冒金星。
“你爹我的老臉都被你丟光了!”只聽胡宗憲咆哮道:“從今天開始,不許出門,不許見那些狐朋狗友,不許去賭場青樓,每天給我寫兩千個字,做不到就不許吃飯!聽到了沒有!!”
胡公子噤若寒蟬,點頭不止。他原本以為,躲過這一陣風頭就算了,誰知這一關就是一年,等他放出來時,再也不敢踏足蘇州府地界……教訓太深刻了。
海瑞用行動詮釋了,原來‘屈打成招’不止是昏官、貪官的專利,他也活學活用這一招,不僅嚴懲了惡少,而且使其老爹無法責難,使自己平安無事,一時被傳為美談。
殊不知,若非有沈默在上面罩著他,幾個海瑞也被胡部堂的爪牙給收拾了。
胡公子滾蛋之後,徐渭他們也回紹興去了,沈默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好在生活還得繼續,日子得一天天的過。
至於那‘祥瑞’白鹿,被胡總督派了兩千軍士,搭乘十條快船,護送著插有東南總督旗的大船,將那對珍奇的白鹿,送到北京去。一路上各色船隻一律讓道,船隊順風順水、暢行無阻,九月底便到了北京城。
據說到達北京城那天,皇帝派了嚴嵩與徐階,兩位大佬共同迎接祥瑞,可見對此重視到什麼程度了。將那隻比王爺還大牌的白鹿,恭迎到西苑中,嘉靖帝一看,果然是貨真價實,不是拿塗料抹上的……這都是被坑出來的小心啊!
一時間龍顏大悅,帝心甚慰,當即便沐浴焚香,閉關修煉,要好好感謝老天爺的厚賜,進去之前,還讓內閣好生議一議,該如何獎賞胡宗憲。
等到半個月後,皇帝神清氣爽的出關,竟然又得到喜報,說舟山又發現一隻白鹿,第一隻已經送到北京的,是雌的,第二隻還在路上的,是雄的,雌雄相匹,陰陽相濟,正是我大明皇帝齋戒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修葺道教殿堂的功德引起天人相應,以致白鹿再來。
當然這說法,是出自《再進白鹿表》,依然是由徐渭起草的……要說對手頭資源的利用,真的誰都比不過胡宗憲。哪怕是奸猾似鬼的沈默,也覺著胡宗憲肯定把那兩隻白化鹿一起往北京一送,皇帝肯定很高興,再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