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鬧大了陸秀才的狀紙才有人接,然而此案事涉王爺,無人敢判,一直拖延到了今日。
“住口!”段飛怒喝一聲,指著藺泰罵道:“你身為王府管家,不知管束手下教導家人,反縱容他們為惡牟利,陷王爺於危難,這個案子你也逃不了干係,王爺,這種人留在家裡遲早是個禍害,若是我早將他亂棍打出家門了。”
“你血口噴人!王爺,王爺,小人冤枉啊……”藺泰繼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淮王給他吵得心煩,喝道:“出去,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藺泰仗著往日受寵依然不肯放手,段飛冷笑一聲,添油加醋道:“這就叫做持寵生嬌吧,王爺的家教下官領教了。”
淮王受激大怒,一腳將藺泰踢開,喝道:“給我將這蠢貨趕出去!”
“趕得遠遠的,王爺定不想再見到他了。”段飛向淮王恭維道:“王爺英明。”
淮王氣呼呼地道:“你少廢話,本王可還沒答應你呢,藺宏傷人與我何干?你有本事自己抓人去。”
段飛立刻答道:“如此甚好,請淮王爺寫個手諭,就說藺宏與淮王府無關即可。”
淮王狠狠地盯著段飛一陣,突然說道:“你如何能保證本王不會受到牽連?又如何能保證本王更受帝寵?去叫王守仁來,王守仁的話才夠份量!”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王大人神機妙算,行事必有深意,他命我前來與王爺接洽,便是存著轉圜之心,王爺何苦將自己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呢?”
“段大人說的是,”蘇戎突然接下去說道:“聽說皇上已經得到一份名單,正在按圖索驥,倘若王爺不趕快剖白自己,恐怕事情就不好辦了,王爺不自己上表請罪,別人就會先玩這一招,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時機稍縱即逝。王爺不要再猶豫了!”
段飛緊接著說道:“家奴行兇與主人何干?若是有人在朝中替王爺美言幾句,王爺自不會有事,倘若朝中無人,那可就難辦了,聽說最近大都督江彬觸怒了皇上,被貶回老家去守城門了,王爺還要猶豫嗎?”
最後的一擊終於打垮了淮定王的心防,他在朝中的唯一倚靠也就是前陣子來江西折騰了一陣,然後收了淮王不少禮物才走的大都督江彬了,江彬被貶之事還未傳到這窮鄉僻壤,但是巡撫王守仁卻已得到了急報,這才立刻決定動身來找淮王談心的。
好的壞的段飛都已說盡,唯一一條活路擺在淮定王面前,淮定王臉上耷拉的老皮哆嗦了一陣,終於咬牙說道:“將藺泰以及所有姓藺的都給我趕出家門,永不再用,把藺宏給我綁起來,本王要親自將他送去知州衙門,以正國法,以效敬尤!”
段飛提醒道:“王爺,王大人讓我提醒你,不要抱著饒幸之心,最好的辦法便是上表請罪,請皇上每年派欽差來饒州巡視一遍,很快淮王一系就會成為皇上心中最信賴的王族,之後的各種好處還少得了嗎?”
淮王一跺腳,說道:“既然是王大人說的,孤王便信他這一回,段大人,這話是你帶到的,倘若日後生了變故,莫怪孤王不饒你!”
“王爺請放心,辦好這個案子也是本官的一件功績,我怎麼會不盡心辦好呢?”段飛笑吟吟地和淮定王對視了一會,然後一起仰天大笑起來。
‘哐……哐哐……’銅鑼敲響,淮王府中走出一隊官差,他們高舉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段的牌子,敲著鑼上了街,這一隊衙役背後是騎著馬的段飛、蘇蓉等四人,再往後是淮王的人馬,只見淮定王穿著粗麻衣裳,將赤裸上身五花大綁的藺宏押送出來,隨在段飛那一隊人馬背後,緩緩向知州衙門走去。
當頭的兩個衙役一邊敲鑼一邊大聲喊話:‘哐……大夥兒聽著,藺宏欺行霸市、行兇傷人,淮王一直受管家藺泰矇蔽不知此事,今日得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段飛段大人提醒,淮王當即決定大義滅親,親自將惡奴捆綁押往知州衙門,請知州大人明正典刑吶!”
早已得到訊息守在王府門外的秀才陸若楠看到當日兇狠咒罵抽打自己的惡徒惶恐駭懼地被五花大綁拖了出來,他激動得衝上前兩步,並指向藺宏大喝道:“藺宏,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真是蒼天有眼啊!”
想起自己堂堂一介秀才,卻被一個惡奴所辱,然後四處求告無門的經歷,陸若楠忍不住熱淚盈眶,他霍地揮拳向天,高聲叫道:“皇天浩蕩,皇上萬歲!淮王爺大義滅親,實乃國之典範,淮王爺千歲!”
段飛花錢每人一兩銀子請來的一批男女老少隨之高呼起來:“皇上萬歲!淮王爺千歲!”
淮定王雖然貴為王爺,他又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