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罷,快休提三四弟的話。”寧致遠窘笑著打躬作揖,“一想到居然會跟同一人兩次八拜結交,我就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趙長安打趣:“嘻嘻,你既是四海會掌門,豈不聞: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且幸虧你一次、兩次地義結金蘭,不然成婚時怎會有三份賀禮好收?”
寧致遠招架不住,趙長安急忙打岔,問他當時是如何把自己認出來的。昭陽介面:“哪是他認出來的?是那晚我從你行宮回來後,越想越不對勁兒,乾脆就把你是蘭塘秋和卿如水的事告訴了他。”
寧致遠點頭:“我當時就明白了,三弟你絕不會是荼毒天下的金龍會主人,也不會是喜淫好色的惡棍,更不會偷換傳世玉章!”
昭陽喜滋滋地告知趙長安:“現在,天大誤會已然冰釋,少林弘慧大師、武當清遠道長等人都對你非常欽敬感激,說是虧得你智勇雙全,這才救數萬人逃脫了一場大浩劫。現他們已派出各自門中弟子,分往天下,傳告四方,洗脫金龍會誣陷你的汙名。”趙長安淡淡地聽,敷衍地笑,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頁。
“不過,延年哥哥,說起來,我還是要怪你一句,你既早曉得西湖一戰是個陷阱,事先怎麼也不知會我們一聲,那天可真把我們嚇慘了。”趙長安笑著打趣:“我哪能知道!若早知道,我就賴在東京,死活也不來了,也免得朝廷的幾十萬大軍來回撥動,要耗費多少的糧米和鞋襪?”
昭陽又問:“那你那天怎麼又會下旨,故意放那麼多百姓進來,把場面搞得又大又亂,使畢輝不敢動手?”
趙長安說當時只是感覺情形不對,就拿話詐睿王,不料還真就把畢輝詐出來了。寧致遠感慨萬千:慶幸沒一劍刺死了他,不然,那天湖邊的數萬人就都要為他殉葬了。
趙長安回想當時情形,更覺僥倖:他死志早萌,但更願死在寧致遠手中,是以才逼誘他出殺招。可事後想想,便是一身冷汗:事情若真遂自己之願,那與寧致遠、整個武林及湖邊的數萬人而言,就是一場浩劫!蒼天有眼,才未令自己鑄成九死難贖的大罪!
他一愣神間,沒聽到昭陽的一番絮叨。只聽見寧致遠正寬慰她:“昭陽,其實我從沒想過要跟他為難,雖然當時我並不清楚他就是三弟。之所以下戰書,是因為他在京城不太開心,我想幫他一把,正好弘慧大師他們又推舉我挑戰三弟,所以我就順水推舟。可沒想到,最後卻又是他幫了我們。”
趙長安落寞地笑了:“人生能有幾知己?”
“哼!知己?是知己,你讓我為遠哥找柄好劍迎戰緣滅?當時一聽你這話,我的心都碎了!給,噎死你個天下第一壞!”隨著兇巴巴的話語,昭陽遞過削好的鮮桃。
趙長安接過咬一口:“幸虧二哥沒你心狠,他打我的‘金剛伏魔掌’,頭一掌就只使了五分的力,而後幾掌更越來越輕,不然,以他的功力,若成心要殺我,那我這顆頭,當時就成稀巴爛的軟柿子了。”他不想再糾纏過去,換個話頭,問寧致遠這幾天朝廷又發了幾道聖旨。寧致遠答:“兩道,內容都差不多,就是想我們把你儘快平安地送回京去。”
趙長安垂下眼瞼,沉吟片刻,然後書一拋,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躺了這些天,骨頭都散架了,我且出去走動走動,舒活舒活筋骨!”說著居然真的一躍而起,一蹬鞋,站了起來。
見他如此,寧致遠、昭陽一時頗感欣慰。但隨即,寧致遠就瞅見了他眼中的一絲陰霾,心一緊:“三弟,你想去哪兒?”
“哪兒?”趙長安望了望窗外淡淡的山影和簌簌的清風,目光隨著飄散的數朵白雲遊移不定,“我也不曉得。聞說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興許,我該去尋一尋仙山,訪一訪仙人,求一求那不死的仙藥去?”
“延年哥哥!”昭陽笑容頓斂,“你可莫要再去……再去……”
他恍惚一笑:“死?昭陽妹妹,不會了,畢竟,人生一世都有一死,它就守在那裡,不會跑開,我又何必心急?”
寧致遠鄭重挽留他,但無論如何勸說,趙長安都執意要走,最後,寧致遠、昭陽只得勉強讓步。
“等等!”昭陽忽叫住已到門檻邊的趙長安,“有兩件你的東西還給你!”她遞去個錦囊。趙長安接過解開,倒出一塊玉佩和一方小金印。金印金光燦然,印文“宸王世子”,但三人的眼光,卻全被玉佩吸引住了。
玉佩晶瑩剔透,光華璀璨,在趙長安掌中散發出攝人魂魄的光芒,玉色立刻將欄外漫漫青山的秀色奪盡了,房間四壁,俱有粼粼碧色在微微顫動,剎那間,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