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以為你是諸葛孔明?莫非你也要談笑間,讓西夏兵灰飛煙滅?”
他見趙長安一進來,也不見如何,立時便搶了寧致遠的風頭,不免對他不快,這時卻見對方端肅面孔:“老英雄說對了,不才雖不是來統領諸位英雄的,但今天卻的確是要效仿臥龍先生來為大家指點一二。”
楊利用聽他說話狂妄,不知分寸,頗不耐煩:“蘭公子,你要為本官指點一二?身份上,只怕還差了些。”
“哦?”趙長安目光一閃,“原來在這裡,出謀劃策也是要身份的?那……”自懷中掏出件物事,“憑此玉符,我是否就有出謀劃策的身份了呢?”
眾人一看,他舉著的是一塊玉符,晶瑩無瑕,正中鑲一個金字:“御”。
一見這玉符,楊利用大驚,立刻跪伏地上:“臣靜塞城守備楊利用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長安一愣,側身避開:“我不是耶律隆興。”
原來當日他在玉桂山莊與蕭太后周旋之際,見她腰間懸了這塊玉符,形制仿似令符,心中一動,逃逸時便順手摘了去,不意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楊利用官卑職小,又是宋國降臣,從未見過遼帝,但聽人說起過遼帝、蕭太后各有一塊玉符,上分別鐫“御”、“旨”二字,兩玉符由兩位帝后隨身攜帶,只在有調動全國兵馬的軍國大事時才動用。
現他見蘭塘秋竟亮出了兩塊玉符中的一塊,且蘭塘秋的年紀、氣度,亦與自己想象中的遼帝相差無幾,只道是遼帝御駕親臨,是以立刻跪倒。
而李隆及身後一位大眼睛的錦衣少年,見趙長安手持這塊玉符,亦是十分吃驚。
李隆騰地跳起身來:“你怎麼會拿著它?”
趙長安眨了眨眼睛:“喔,我是朝中的南面官——翰林牙都林牙,才隨侍太后不久,這次敵軍有非常舉動,太后事先已有所察覺,是以特將它交付於我,命我火速趕來,協同楊大人共禦敵軍。”
李隆問:“太后居然事先就知道西夏軍會來攻城?”
“不。太后只是發覺西夏軍近來調動異常,否則以太后聖明,不會只派我一個人來。”
李隆喃喃道:“太后果然聖明,竟能料敵機先。”
當日蕭太后擒住趙長安,卻又被他從容遁去,還失了玉符,深以為恥,回燕京後,對此事隻字未提,是以李隆、楊利用竟不知眼前這個太后的隨身近侍,遼國的南面文官——翰林牙都林牙,竟是趙長安。
楊利用站起,深為自己的唐突冒失羞愧,道趙長安既奉聖命,那自是主持守城大局的不二人選,他願聽從趙長安的調遣。
但群雄對趙長安卻仍是一副拒不接納的神氣。趙長安自思,當年諸葛亮舌戰群儒,自己卻是要舌戰群雄了,於是請楊利用為他引見堂內諸人。
楊利用喏喏連聲,為他大略說了眾人的身份。頭一個便是李隆,接著是寧致遠。
兩人此時已對趙長安深具好感,而趙長安對他二人亦是特別地目注於心:嗯,寧致遠自不必說了,便是這位李隆李公子,也絕非凡俗之人。
引見完畢,趙長安微笑:“我今天來,只管出主意,至於人員的安排調遣、器械的供應配置,非我所長,到時還得仰仗寧少掌門、李公子和楊大人。”
章強東冷眼旁觀,見他自進來,不過半盞茶工夫,便奪了寧致遠的權,搶了寧致遠的風頭,大為惱火。雖說守城禦敵的大權早成了個燙手山芋,扔都扔不及,但這個姓蘭的如此一來,卻大大傷了寧致遠的顏面。傷了寧致遠的面子,便等於傷了四海會的面子。江湖中刀尖上混飯吃的人,愛惜顏面勝過性命!而且這個姓蘭的,好好的人才,卻去做了遼國的奴才,這也讓人氣悶。於是成心找碴:“嘿嘿,雖說是太后派來的人,可說到領兵打仗,你不如楊大人,武功又半點兒不會,教俺們怎麼招架城外的四萬多韃子兵?”
苗夫人亦有同感:“蘭公子要來幫忙,當然好得很。不過帶兵打仗,不是寫字畫畫,蘭公子也不必那麼麻煩自己啦,這守城的事,還是寧少掌門做主的好。”
趙長安接過話頭:“夫人所言極是。想來,在我來之前,諸位已議好禦敵守城的策略了?”
“這倒還沒有。”寧致遠老老實實地回答,“事實上,我們可以說是一籌莫展,你來時,我們都正為這事犯愁呢。”
一時間堂中唯聽一片長吁短嘆。
趙長安一笑:“各位前輩何必如此?我們現與敵軍才堪堪戰成了個平手,不必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