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順天八府,應天十八府多處郡縣遇災,或大水,或地動天旱,田粒無收。朕已下旨,免遇災州縣今歲夏糧,敕前所負租稅課臧罰等物均輸鈔。”
話落,朱棣坐在龍椅上,俯瞰殿中群臣。
百姓遇災,糧稅自然要減免。
現在戶部缺糧,邊軍也等著發餉,不從有糧的地方借調,誰來補充缺額?
御史?給事中?還是大理寺卿?五軍都督府?
“朕每念軍士深入安南之地,冒觸瘴毒,道阻地疏,無不感懷。道遠不能勞,無糧令其自籌餉,心憂甚,夜不能寐。今成國公興寧伯籌糧甚巨,軍餉無憂,且部分饋送至北,有國士之功。朕不能嘉恤,反奪其功,可乎?”
群臣默然。
是啊,大軍在外征討,朝廷不給支援就已經很說不過去了,還要伸手,算怎麼回事?
更有人注意到,天子不只提了興寧伯,更將成國公列在其前,顯然是在給武將提醒,反對之前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分量。
左班文臣中,戶部尚書和左右侍郎應該是得了皇帝授意,才甘願冒著被群臣攻訐的風險出頭。哪怕這次被參倒,被髮配到天涯海角,只要永樂帝還在,早晚有起來的一天。
戶部沒糧,許多州縣等著賑災,邊軍的糧餉也不能耽誤,除了從興寧伯手中調糧,真沒其他辦法。
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先後出列,支援夏元吉奏請。
武陽侯徐增壽,駙馬都尉沐昕也出列表示贊同。
朝堂上的風向頓時一轉,很快由一面倒變成了贊同和反對雙方爭執不下,繼而贊同一方漸漸佔據上風。
夏元吉三人擦了把汗,不提旁人,武陽侯支援此議,又有駙馬都尉沐昕附議,事情就有了成功的可能。他們八成用不著到北邊吹風,去南邊做野人了。
朝堂之上的爭論十分激烈,卻自始至終沒人懷疑奏疏的真實性。
由此可見,興寧伯會撈錢的形象,已是相當深入人心。
遠在廣西的孟清和並不知道,朝廷又因為他炸開了鍋。
此刻,他正看著潯州奉議衛前來送信的百戶,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劉百戶所言確實?真有賊寇作亂?”
“卑下不敢胡言,不只潯州,柳州也有賊寇蹤跡。賊寇專以劫持商隊為主,日前更糾集五百餘人,大膽犯運糧官軍,遷江所土官領兵支援,殺敵近百,方才擊退賊寇。”
“可報知廣西鎮守?”
“回伯爺,正是韓都督遣卑下馳報伯爺,有降賊供出,賊首王十七等密謀犯憑祥,已糾集近兩千人。”
“犯憑祥?”
孟清和第一感覺不是緊張,而是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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