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荀郅大人他們也無法接近我了。要想插入集結整齊的漢朝軍隊,除了我這種聰明靈活的人可以偶然做到,他們那種嚴格遵守軍紀的人那簡直就是在妄想了。
趙破奴指揮出來的戰局是這樣的:裂風屯、暴雪屯兩千軍士作為正面衝擊的進攻突圍隊伍;另外一千人由馭馬術出眾的千夫長湯和鍥帶領,作迂迴騎兵團,其實就是一張行動靈活的擋箭牌;另有整整一千人控制鐵弩,這些人不能騎快馬,估計活不到兩個時辰,他們要以自己的箭雨掩護戰友獲得一線生機。
我看到那對雙生子辛擴、辛兆分別處在不同的位置。
弟弟辛兆是弩箭騎的千夫長,明知自己此去無回,他的嘴角依然含著無所謂的笑意;那哥哥辛擴在自己的裂風騎隊前段前進,淚光微溼的黑眸中,寫滿了對弟弟辛兆的送別。
戰爭,成全不了任何感情,哪怕他們方才還並肩活在一起。
從這樣的戰術安排中,可以看出,趙破奴不惜一切代價要儘量保證士兵多活幾個出去。這四千士兵,在目前的霍部中是十分珍貴的戰鬥資源,這一戰如果損失慘重的話,對於霍部是非常沉重的心理打擊。
兵出右北平的李廣老將軍就是因五千士兵與右谷蠡王四萬大軍相遇潰沒,導致博望侯張騫的一萬人馬也隨之喪失了戰鬥下去的心理基礎,匆匆回兵了。
右騎千王將的黑色戰旗在遠方獵獵而起,斥候隊對於我們的情況偵檢視來很透徹。他們打起一個半月形的包圍圈,如黑色的螞蟻般密集,擺出一個包圍圍殲的架勢。
我彷彿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敵人。
他們的人數並不會比前幾次霍部與匈奴人會戰多多少。可是,那時候我暗敵明,偷襲為主,再多的敵人在我們眼裡都像是失去了甲冑的刺蝟。更重要的是,我們有那個傳奇般的常勝將軍霍去病。
現在的我們,只有自己。匈奴人嚴陣以待,刀兵列戟,黑色潮水般向我們湧動而來,我們彷彿歇息在一小塊礁石上的水鳥,不及起飛,便會被兇殘的惡手扯斷求生的翅膀。
只有置身在戰場外,才會有閒工夫覺得匈奴人也是值得珍惜的生命;站在刀兵霍霍的戰場中央,你會仇恨一切,自然而然地痛恨你的對手。只有將兵刃不斷不斷刺入他們的軀體,才能令你內心那無端而刻毒的仇恨得到一點輕微的宣洩。
兩條隊伍漸漸接近,他們看清楚了我們,好似有粗大的鐵棍在匈奴人的隊伍裡攪動,他們忽然喧騰了,囂鬧了,重甲髡毛都化作了銳利的武器,向我們步步逼近。
面對強敵,眾人皆毫無懼色,每一人都用自己的勇氣在證明:離開了霍去病的趙破奴部也是四千條鐵錚錚的軍骨戰魂!
血紅的“趙”字大旗在夜風中波浪般翻滾,趙大哥猛然迎著荒原野風發出一聲怒吼,彷彿將臨戰的激情點燃了一般,他計程車兵們跟著一起怒吼起來,他們爆發出無窮的鬥志,吹鼓得帥旗嘩啦啦在空中高高飄揚。
第二十八章 前軍夜戰黃土北
砍殺密集得令人沒有機會呼吸。
“分隊,分隊,分隊,分隊……”前面的命令已經變成了狂烈嘶啞的喊叫。
裂風屯、暴雪屯彷彿兩條筆直的梭魚,靈活地在行進中開啟,將一股匈奴人計程車兵夾擊在了中間,位於佇列內側的漢朝士兵都猛然抽出快刀,一片片血光呼嘯中,夾在隊伍裡的匈奴士兵一個個被砍落坐騎。
快打猛攻,不再戀戰。
暴雪屯中的每一個士兵都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不僅要防備自己面前的匈奴人,還要隨時注意自己的面前是否有士兵落馬,若隊伍出現空當,後面的人一定要上去補缺,否則,很容易讓匈奴人鑽空子,打破這牢不可摧的陣型。
阿連在我的夾擊下,發力猛跑,我已經越過了七個馬位了,可見,前面的衝擊是何等慘烈,一連串身處戰隊前列的漢軍士兵因無法抵擋住前方強大的攻勢而落馬,我們這些中間段計程車兵已經成為了前擊隊伍。
抬起頭,黑色的野馬戰旗在半空中飄揚地令人悚然生懼。
戰旗下,幾匹狂奔的戰馬中間擁簇著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他黑鬚焦卷,頭上的髡毛跳動得如同一朵黑色的火焰。他手中使的是一根長達丈餘的白鐵大笨矛。
我最怕遇上這樣一點兒技巧性都沒有,只講究力量的武器。在這樣的迎面對戰中,此人的勇力佔了很大的便宜,一個個軍士被他地矛尖挑下,他用一蓬蓬漢族士兵的鮮血來證明自己的殘忍勝利。
我身邊地一個士兵正衝到他的面前。他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