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羅蘭黑色的毛圍巾。他把雙手插進口袋裡,趁她向前大跨一步之時,稍稍往後退了點。雖然現在是開課期,可是周圍似乎沒什麼人。他問貝利博士,學生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她跟他說,今天這個日子,星期三,向來是不授課的,好讓學生運動、讀書。
“他們全消失得一乾二淨。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到哪兒去了。好像變魔術一樣。有些在圖書館,不過大部分不在那兒。我不知道他們都上哪兒去了。”
◇歡◇迎訪◇問◇。◇
第22節:第四章 玻璃棺材(3)
強風吹皺了黝黑的水面,黃橙色的葉子讓水面看起來既紛亂又骯髒。
她就住在丁尼生大樓上頭———“這就是那個瑪莉安小姐①什麼的。”她說。兩人同時旋開玻璃轉門。她的聲音冷冷的帶著不屑,“出錢資助的市議員,希望大樓能全用雪伍德森林②裡的那些人名來命名。這裡是英文系和藝術系的教職員辦公室,還有藝術史和女性研究也都在這裡。我們的資源中心還沒到,設在圖書館裡,我帶你過去。你要不要喝杯咖啡?”
他們準備搭乘那如念珠串般來回不停的升降梯上樓,梯子規律地輪轉,一一經過其他無人等候的門口。這些沒有門的電梯讓羅蘭的男子氣概頓時全消。她準確地一腳踏入梯內,在他還在猶疑是否跟進之時,她已被電梯帶上去了。結果,他同樣攀上她剛才踏入的梯口,急速前衝、上升,終究還是太遲了。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這些宛若珠串的電梯牆面全都貼著一層玻璃鏡面,閃映著青銅色的冷光。她閃動的目光自四方鏡面投射到他身上,顯得相當熱切。再次,她準確地步出梯門,他則跌跌撞撞地趕忙踏上同一道出口,原本在他下方的梯面隨即升了上來。
她的研究室有一面是玻璃牆,其他三面則放滿了書,高聳直達天花板。每一本書的排列都自有其道理,依照主題、依照字母,而且一塵不染。最後這一項特質,乃意味著這個嚴謹樸實的地方仍然有人在管理打掃。要說研究室裡有什麼美麗的事物,那自然就是莫德·貝利本人了。她極為優雅地以單腳跪姿,插上茶壺的電插頭,然後從櫥櫃裡拿出了兩隻藍色帶白的日式馬克杯。
“坐。”她乾脆利落地說道,指向一個亮藍色低矮的皮椅。那個位子肯定是學生交作業時坐的地方。她遞給他一杯胡桃色的雀巢咖啡。她始終沒將她的頭飾解下來。“說吧,你現在需要我怎麼幫你?”她一面說,一面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羅蘭則不斷想著他自己的“逃遁策略”。在與她見面之前,他曾暗暗想過,他或許可以把自己偷來的那兩封信的影印件拿給她看。現在,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她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熱切。他說:“我正在研究魯道夫·亨利·艾許,我在信中跟你提過。我在無意中發現,他很有可能曾和克里斯塔貝爾·蘭蒙特通訊。我不曉得你是否知道她通訊這回事。當然,他們也曾見過面。”
“什麼時候?”
他拿出一份自己抄錄自克雷博·羅賓森日記的手稿影印件給她。
“布蘭奇·格洛弗應該會在日記裡提到這件事。她的日記我們的資源中心收藏著一本,記錄的時間剛好涵蓋那個時期———日記就是從她們倆搬到里奇蒙開始寫起的。我們所有檔案裡的資料,基本上都是克里斯塔貝爾過世之時放在桌上的詩文。她曾表示她的遺願是將這些資料交給她的一個外甥女:玫·貝利,‘希望她能好好照顧這些詩文’。”
“那她照顧了嗎?”
“就我所知沒有。她嫁給她的表哥,離開家鄉,去了諾福克郡,然後生了十個孩子,養著一大家子人。我就是她的後代子孫———她是我的玄祖母,所以說,我也等於是克里斯塔貝爾的後代。我來這裡任教之後,就勸我爸爸讓我把這些資料納入這裡的檔案。東西不算很多,可是都很重要。有故事的手稿,許多隨手寫在紙上日期不明的抒情詩,當然,還有《梅盧西娜》的修改稿,這篇作品她至少重寫了八次,每一次都會有一些改動。另外,還有一本書,不過那沒什麼特別。再就是一些朋友寫來的信,以及這本布蘭奇·格洛弗寫的日記,前後只寫了三年。我不知道原來是不是有更多資料———根本就沒有人好好照管它們。說來實在遺憾,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樣資料曾公開。”
“蘭蒙特寫日記嗎?”
“就我們所知沒有。我幾乎可以很肯定地說沒有。她寫給某個外甥女的信裡,表示自己很反對寫日記。那封信寫得相當不錯。‘如果你能操縱自己的思想,並且賦予它們藝術的形體,那很好;如果你能生活在每一天的責任與情